陆卿点了灯,从书案上拿起那金面具,重新戴在脸上,祝余也坐起身,把皮面具戴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祝余竖着耳朵听了听,觉得好像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正在纳闷,就见戴着铜面具的符文手里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被他拎着的那个人两只脚堪堪擦着地,估计也被符文突如其来冲出去给吓坏了,这会儿就好像没了魂儿一样。
符文把他拎到屋里,扑通一声扔在地上,转身关上门,又把那人从床缝丢进来的东西捡起来递给陆卿。
祝余这才看清,被塞进来的竟然是一本账册。
陆卿拂了拂账册上沾的灰土,将它放在手边,抬眼看向面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人。
祝余此刻已经将那人认了出来,就是之前面露不屑的那个黑脸汉子。
陆卿本就是一个让人摸不清喜怒的性子,这会儿带着金面具就更加看不出情绪。
他默默地盯着那黑脸汉子看了一会儿,开口用不大但足以让对方听清的声音说:“既然敢夜里偷偷摸过来,想必也不是什么无胆鼠辈,若是还走得了路,就过来到近前说话。”
那黑脸汉子刚刚挣扎着爬起身,听了陆卿的话,略微犹豫了一下,慢慢一步一步挪了过来,站在距离他们一人多远的地方,就不再上前了。
陆卿也不在意,翻了翻手上的账册,发现上面的记录工工整整,条理分明,一笔笔记录的似乎都是清水县的赋税进账。
他大略翻了翻,转手递给一旁的祝余,顺便从自己查看过的账册当中择了一本,翻开一页,也一并递了过去。
祝余一手端着一本,左右对比很快发现,这两本账册在翻开的这一页上,记录的是同一段时间清水县的税收款项。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陆卿竟然过目不忘,这大半日的功夫,看了那么多卷宗和账册,竟然翻一翻这黑脸汉子偷偷塞进来的账目,立刻就找到了和衙门公账匹配的那一部分。
两本账册拿在手里,哪怕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是从上面的进账记录,祝余也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差异。
这条理分明,又清晰明白的账本,与先前主簿交给他的税簿账册根本对不上。
这里面差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在陆卿翻阅账册的时候,黑脸汉子一直在努力想要透过陆卿的眼睛来推测他的态度和意图,只可惜那面具设计得实在精巧,高高隆起的眉弓位置正好投下一道暗影,把陆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