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一手伸进囚车,轻轻抚着左小吟的脸,温柔而体贴。
“小吟,我是为你好。”眼眉如画,笑意轻染,半盏酒,半盏温柔。那样的他,那样的他。
左小吟傻傻的跟着笑了。
她竟然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生性就不怎么喜笑的简止言第一次的笑容。
那是简止言刚入左家大院不久,倍受欺凌,有次几天没曾吃饭。左小吟费劲苦力的跑了老远换了人家两只玉米,拿回来给他烤。
结果玉米塞到灶头上没烤熟不说,倒是险些被管家发现把带火星的玉米叶子藏到了怀里,硬生生把小脸给熏成了黑锅底,一身衣服烧的尽是窟窿。
看到这样狼狈的她,冷冰别扭的臭脾气小孩简止言,第一次当着她的面笑了。
他抱着烤熟的玉米,指着一脸黑灰的她,大声笑着说:“黑媳妇!黑媳妇!”
哈哈哈哈。
她跟着他傻傻的笑,把脏俗鄙视的外号当成幸福揣着。
揣着,揣着。
就象揣着那只烤熟的玉米,宁愿烧着,也不愿放下。
……
简止言慢慢将手上的酒,擦在了她的脸上,一点,一点。
在那个过程中,她始终望着他傻傻地笑。
他自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当她是被这发生的一切吓傻了。哪知道,那个傻笑的人,是象很多年前一样,只是依旧宁愿被烧着也不肯放下。
当那酒涂满了左小吟的大半张脸,简止言终于停下了手。
他僵着手,仿佛心里有把刀,将那张笑脸一笔一笔地刻进了心底,疼痛难忍。
终于无法忍受,他一把摔了手里的瓶子,转身离开。
那个檀衣男子,默默地看着那酒一点点渗入左小吟的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着简止言走了。
他们走了不远。
啊――――――――
空荡的山谷里,一声无比凄厉的女子惨叫在身后响起。随即是更难以形容的痛苦哀号,一声更比一声惨厉。
仿似泣血,仿似魂断。
简止言站在山坡上,冷眼望着那盖着黑色油布的囚车顺着那条小路,朝着赣国最深的地狱走去,无动于衷。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路可退。
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你毁掉她的容貌,葬了她这一辈子的活路,还说为她好,可真是……”
“狠?”简止言面无表情的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