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手,声音一如狄昴现在的温柔:“别怕,以后你还可以生孩子的。大约吧?”
她亲身感受着肚子被人割开的痛,痛到深渊的尽头,还存着一丝虚念。以为如果坚持下去,最起码能看见她的孩子。然那时醒来,只有这条惨烈的伤疤。
狄昴还兀自抱紧着她,一开始的愤恨在见到她如此模样之后,柔软莫名。是她一身伤痛让他心里的报复快感变成了怜惜,或者说,是他开始自顾自地将他两年来颠沛的希望和她现在的痛苦兑换。
然而,无论所想是否完美,那仍不过是一厢情愿。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让我抱上一会吧。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在监狱的时候,你天天夜里是怎么睡觉的?你睡觉特不老实,总习惯抱东西。开始的时候是抱着破草席,后来不知怎么了就抱上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这种笨女人抱啊,不愿意啊,可是后来莫名其妙的竟然就习惯了。我平日里偷偷看师傅的时候没少被折腾,所以总犯困。一到你身边,就更想睡了。你怀里特别软,还有一股很淡很暖的香。你也不防我,只当我是个女的。后来知道我是男的了,还是没改过来抱着我睡的习惯。习惯了。只是习惯了。两年多了,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总是模模糊糊记得冷到骨子里的时候,有个很暖和很暖和的怀抱。你很温柔很温柔的告诉我,没事有你在。可是半夜一醒,身边空空荡荡,心也跟着空空荡荡的。凉风嗖嗖地吹,总想装上点念想。我也不想习惯,我也不想怀念你在身边的时候。可我这七魂六魄,已经跟着你丢了一大半,怎么喊,怎么唤,总回不来。”
他说了很多,抱着她,喃喃地念。募地,他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她颈间,在她耳边低低地问:“以前,我希望自己老的时候能高坐于龙台之上,江山于我脚下,天下于我手掌,万人仰我鼻息,那是我生而为人注定的未来。不成大业,就金戈枯骨。可这两年,却完全不一样了。”
“我也不奢求什么白头偕老,就想如果有一天老的连路都走不动了,爬也爬不动了,再也没有力气去找你了。我就赖在京城的菜市,蓬头垢面痴痴呆呆地喊你的名字。而说不定哪天,就有一个像我一样的老婆子,颤颤抖抖地停在我面前,哭得像是当年刚认识那会的小姑娘,水灵的杏眼,倔拗的性子,刁钻蛮横的心。”
狄昴声音低的似乎连自己都已经听不清楚,在水汽缭绕之间,湿润地好像刚哭过一样。左小吟知道他一定没有哭,可是却分不清他是否想哭。
乔楚斜靠在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