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失败？什么试炼？”
听了师父的话，李一凡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此刻的他仍旧是扮演着那名无名观中小道士的角色，自我意识和记忆仍旧处于屏蔽当中。自然不明白对方所说的试炼是什么东西。
白胡子老者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接着说道：“既然你有缘来到这里，我便提点你一句。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我从小便生活在这里，什么叫做有缘来到这里？”李一凡喃喃自语了一句，他觉得今天的师父不同于往日，显得格外地奇怪。
不过，出于对师父的尊敬，他并没有打算细问，见正题终于来了，回答道：“我错在没有好好保护那副画，愧对师父交给我的任务！”
这话说的很是诚恳，可白胡子老者并不买账。
“不对！”他摇了摇头，语气很是严厉，“没有保护好那副画是果，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我问的是因，你答的是果！”
见师父似乎发怒了，李一凡想了想，又答道：“我错在修行不够，没有足够的实力，才没有保护好那副画”。
“也不对！”白胡子老者仍旧摇了摇头，似乎有意提点对方，“凡事皆有因果，除了这个原因，你再好好想想！”
李一凡这下谨慎地思考了一番，画是被那拿着匕首的家丁给划破的。那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把他甩出去的话，画也就不会遭到损坏。
顺着这条思路往前想。如果一开始就控制住那名家丁，或者将他打晕......
不对！这些事情太过粗枝末节了。师父肯定不会是想询问这些事情！
想过来想过去，李一凡放弃了，“我......我不知道”。这话说完，他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觉得自己的悟性实在是太低了。愧对师父的教导。
“罢了，你跟我来。”白胡子老者说了一句，便朝着门外走去。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要责罚自己，李一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无名道观处于一座山峰的峰顶。
两人此刻站在这峰顶之上，视野极佳，借着月色能瞧见山下所有的屋社和田地。
“如果你是这山，此刻会怎么想？”白胡子老者极目远眺，并没有去看李一凡，似乎是在跟他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又不是山，怎么会知道山怎么想？李一凡心底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说出口，只觉得今天的师父格外的奇怪，变得神神叨叨的，就像是修炼修出了岔子。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白胡子老者同样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这徒弟资质平平，不堪一用。也懒得继续打哑谜，说起话来，便直截了当了一些。
“山其实也有感情，只不过常人感受不到。山中生灵无数，不仅仅是人或者其他的动物，即便是一草一木也能算得上。死了一棵草、一朵花、一棵树、一只野兔、一头老虎、一个人，山不会为之哭泣，这就是山之所以能成为山，而不是成为石头的原因所在......”
说道这里，白胡子老者顿了顿，他并没有回头，也能瞧见听的晕头转向的李一凡。
“师父，我还是不太明白......”后者适时地插了一句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辈修道人，修大道。这大道便是天道，想要长生，便要学这山、学这天地......好了，言尽于此，你去吧！”
白胡子老者说完，身影开始变淡。不仅是他，周遭的景物也都跟着一起变淡，仿佛添加了毛玻璃的滤镜效果。
接着，李一凡的脚下一空。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除了无尽的黑色，没有任何的色彩可言。
一刹那他丧失掉了全部的感官，就连时间感都消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年，又或许是一秒。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出现在了长生道的试炼巨石旁。
周围仍旧是一片鸟语花香，仿若仙境。穿着白色丝绸服饰的豆蔻少女仍旧一脸沉稳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一步都没有动过。
被屏蔽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他一直惦记着那白胡子老者所说的，关于修行大道的话语。沉思了片刻，莫非修行的人真的要斩断七情六欲，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经过了试炼之地那便宜师父的提点，李一凡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之前对方问他，自己错在哪里？他心中也终于有了答案。错在不应该帮助那名渔夫！如果一开始，自己便将目标对准那肥胖的中年管家，只需要短短的一秒钟，甚至一秒钟不到的工夫，便能将那副恶鬼图给抢过来。
李一凡举一反三。顺带着参透了一丝因果。了解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那副画之所以被割裂，也不是那名家丁的过错。而是事实应当如此！
他扮演的小道士，帮助了渔夫。沾染上了对方的因果，所以那副画便注定会被割破。
想到这里，李一凡叹了口气。只顾自己，这样无情的道，居然是长生道所追求的天道？
“我去了多久？”他开口问道。
“时间不长，一个弹指的工夫。”白衣女子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真是神奇！”李一凡感慨了一句，“那也是和异界一样的地方？”
“不！异界是实际存在的异空间，试炼之地则是被创造出来的一场虚幻梦境。”
李一凡的语气有些沮丧，开口说道：“我试炼失败了......”
“我知道”，白衣女子轻描淡写地回复了一句，“既然试炼失败，按照规矩，就得请你下山了。”
虽然不清楚白衣女子为什么会清楚他试炼失败的事情，不过，李一凡没问，身为长生道的掌教，对方所具备的神通，不是他所能揣测的。
还未等他点头同意，白衣女子便随手结了个法印，片刻之后，手中光芒大盛。下一秒李一凡便已经出现在了终南山云海之上。
仍旧是那片险峻的峰顶，只不过那叫做张天生的三流实习记者已经不见了踪影。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李一凡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站在悬崖边上，望着那片云海发呆。
他实在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迷路了不成？
很显然，李一凡脑子里有关长生道的相关片段已经被彻底清除了。就连在琅琊阁购买的那些信息都消失地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