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潼跟着景培走后。
方知许换下那身新郎西装,一面戴着价值连城的腕表,一面走向孟棠。
“婚纱很趁你,我的礼服也合身,刚刚南航那边打来电话,工程部出了点问题,我要马上回去处理一下。”
孟棠听见方知许说要走,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一僵,“非常着急吗?”
方知许语气坚决,“非常着急。”
她抚上他笔挺的袖口,“可是还有一件礼服我没有试,我想让你看一看。”
方知许似笑非笑,“你设计的礼服,怎么会有不好的?那件伴娘礼服简直就是为赵柏潼量身定做的一样,还有,那天你拿我手机是在给她打电话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通话记录,你删掉了?”
孟棠的心往下坠,方知许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跟过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国之后,孟棠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心虚,面上仍波澜不惊,“我没有赵柏潼的电话号码,所以用你的手机打过去,小芝怀孕了,只有赵柏潼能穿下那件礼服,我跟你解释过了。”
“我没怪你。”方知许脸上仍窥见不到怒意,眼底却像蒙着一层冰雾,让人看不透,“工程问题真的很急,你好好试,我先走一步。”
孟棠没放手,她在博弈方知许的耐心。
方知许不动声色的拂走她的手,“听话一点,你知道,我一向喜欢乖的。”
孟棠突然意识到,她从前要死要活,拿分手逼迫都拿捏不了方知许,现在更加不能!
方知许能在几年内挤走南航的老骨干,自己做上总工的位置,除了他过硬的专业技术,一定也有他过人的手段,再加上他身后的家世支撑。这样顶尖的权贵世家,加上他本身的杰出才华,他是受不了束缚和限制的,尤其是女人的束缚。
赵柏潼没有的,她有,赵柏潼有的,她同样也可以有!
想到这,孟棠换上笑脸,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你去忙工作就好,我会拍些照片发给你看。”
方知许点头,没作停留,迈步离开。
孟棠望着方知许背影,脸上的笑意一寸寸龟裂。
方知许应该不知道。
刚刚,她亲眼看见他进了赵柏潼的试衣间,她听见了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
锦安公寓外。
景培停好拉风惹眼的跑车,手臂搭在副驾的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虚搂住赵柏潼的姿势,“赵小姐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赵柏潼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她能参透景培的意图。
“已经很晚了,不方便。”
景培撇嘴,挨她更近了些,“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赵柏潼不喜欢他身上很浓的香水味儿,蹙了蹙眉,“我走了,景少爷,谢谢你送我。”
“谢谢就得了?这么没有诚意!”景培想去捉赵柏潼的手,她避开了。
赵柏潼不打算再跟他纠缠下去,快速打开车门,逃下车,回头看景培没有追下来,可他坐在车里的笑,还是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她加快脚步。
公寓在五层,平时觉得很快就能到家,这次觉得时间很慢。
她心太慌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输入门锁密码的手指都在发抖。
好在景培没有跟上来。
赵柏潼关门靠在门板上,重重喘了口气。
当天晚上,赵柏潼就发了烧,她迷迷糊糊翻到抽屉里的一片退烧药含下去。
她睡得昏天暗地的,隐隐约约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眼皮沉得睁不开,再然后,感觉有人往她口中送水。
她陷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赵柏潼,你哪里难受?”
赵柏潼指了指心口,带着一股气若游丝的哽咽,“心里。”
“心里有个洞,被狗吃了……”赵柏潼说这话时很吃力,“你为什么不爱我啊,是不是我不配,那你就别纠缠我啊,放了我,行吗……”
她没得到回应。
赵柏潼感觉到身上恢复些气力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一醒,就听见厨房有乒乓的响动,她以为是进贼了,从浴室抄起拖把,蹑手蹑脚拉开厨房的门。
“雪雅?”赵柏潼把拖把扔在一边。
李雪雅湿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你一天没上班,手机也打不通,我不放心请假过来看看,你身上出了不少汗,嘴唇干得不行,我喂你喝了点水,你又睡着了。”
赵柏潼迷迷糊糊记得那个梦,梦里有人喂她喝水,问她哪里难受?
原来不是梦,是雪雅在照顾她。
她还以为是……
“我熬了小米粥,炒了黄瓜虾仁,你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吃。”
赵柏潼点头,“谢谢你,雪雅。”
夕阳暖暖的照着李雪雅的笑脸,“跟我客气啥。”
赵柏潼平时很宅,朋友不多,李雪雅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所有认识的朋友中,唯一知道她跟方知许关系的。
赵柏潼去浴室洗漱,垃圾桶盖掀开的一刻,她看到里面横竖着七八只烟蒂,刷牙的动作顿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