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的百长职务空了出来,自然也不能让这里的士兵顶上,至少羡冬鱼还没有看见可以委托重任的,于是就传令回去,让他们派个靠谱的过来。
在新来的百长调来的时候,羡冬鱼就现在这里留着。
还有那个哑女,羡冬鱼几次和对方的接触,最后也知道了对方叫“阿幸”,寓意幸运,他的父亲被大家成为老张头,手艺不错,为人也老实。
而且羡冬鱼也能看出来,老张头是很不喜欢让她和羡冬鱼接触,在老张头眼里看来,羡冬鱼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大人物,喜怒无常,说不准今日还能对阿幸和颜悦色的,第二日就能把阿幸拖出去斩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用处,也只能闭嘴不语。
可是阿幸很喜欢羡冬鱼和君玄,对待君玄尤其殷勤,似乎是因为上次君玄为阿幸说了话,所以对君玄的印象不错,就算是君玄冷着脸,她也不觉得什么,还一个劲的往君玄身边凑。
一开始,羡冬鱼去见阿幸的时候她还是腼腆且阴郁的,闷闷不乐,似乎随时可能会寻了短见,所以羡冬鱼就不停的往她身边挨,希望能让让她开心一些,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堂堂羡帅,居然去逗一个女孩子开心。
君玄都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有些掉价。
可是羡冬鱼不觉得。
就在羡冬鱼的努力下,有一次,阿幸听着羡冬鱼说故事的时候笑了起来,羡冬鱼心里的愧疚才散去了一些。
说实在的,这些事情和羡冬鱼没什么直接的关联,可是羡冬鱼还是忍不住把过错拦到了自己身上。
君玄知道了就说她闲的没事胡乱想。
可是街道巷子里的闲言碎语都多了起来,像是一把一把的利刃,锋利的一端都是对准了那个柔软无辜的女孩子。
老张头不得已,关了店铺。
这里的士兵本来就是懒散惯了,被羡冬鱼一训都是叫苦连天,个个哀嚎。可是羡冬鱼不听,该怎么练就怎么练,被这里士兵暗地里骂了无数次。
以前征用的那间客栈让羡冬鱼还回去了,然后还给了客站主人一些银两作为补偿。
一日晚,羡冬鱼领兵结束之后回到了临时的军营里。
夜幕刚落,君玄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有人敲了敲羡冬鱼的门。
羡冬鱼开口让外面的人进来,这才看见了一个带着微笑的女孩子进来。
是阿幸。
羡冬鱼起身让阿幸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椅子上,君玄就坐在羡冬鱼的床榻上,看着阿幸。然后羡冬鱼说道:“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夜路不好走吧。”
阿幸提着一个小食盒,然后把食盒一层的菜端了出来,是一些面点,小兔子和小猪,还挺好看的。
羡冬鱼笑着道谢。
“谢谢阿幸,不过不用了,你带回去给你爹吃吧。”
可是阿幸拿了一只还冒着热气的鱼形馒头送到羡冬鱼面前,还带着些期待,弄的羡冬鱼还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借了过来,道了声谢谢。
小鱼面点做的精致,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染上去的。
羡冬鱼咬了一口,夸赞道:“阿幸做的真好。”
阿幸被夸了之后脸颊红红的,看着羡冬鱼笑着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羡冬鱼歪了歪头,也不明白。
然后阿幸又指了指羡冬鱼。
君玄脸色一变,然后抓着羡冬鱼拉进怀里,看着阿幸说道:“你干嘛?”
羡冬鱼被这个行为弄的哭笑不得,然后推开君玄,说道:“干嘛......能有什么事情。”
阿幸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用力的要摇晃着自己的手,然后沾了点茶水,写了几个字。
她的字要比羡冬鱼好看太多了。
“我会永远在心里记得你。”
羡冬鱼揉了揉阿幸的头发,语气温柔,道:“不必感谢。”
那一夜,阿幸送来了面点之后就离开了,可是第二日,羡冬鱼就听说了发生了什么。
阿幸被外村的一个富家老爷纳去当了第五个小妾,虽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什么可以认真谈论的情爱,但是至少吃穿不愁,老张头询问过阿幸之后,阿幸含泪同意。
粉色的轿子载着阿幸离开,可是羡冬鱼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阿幸的轿子已经走远了。
更有趣的是,一开始那些个风言风语接着转变了风向,那些个说阿幸不知道好歹的居然都为她惋惜了起来,甚至街边还有孩子传唱起了歌谣。
“阿幸阿幸,妙龄如花”
“阿幸阿幸,何其不幸。”
羡冬鱼站在军营的门口很久,看不清他的情绪来。
君玄也没有过多劝解,只是在门口跟着羡冬鱼站了很久。
第三日之后,也是新调来的百长上任之时。
那是一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带着热血做事干活的,和羡冬鱼聊了几句,羡冬鱼就觉得这个男子未来可期。
他只是蜀辽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加入军营之后不过半月就升了百夫长,虽然对于运兵没有什么底子,但是悟性高,一点就通,实在不错。
羡冬鱼笑了笑,看着对方说道:“我在这里留了几日了,马上就离开了,好好干,小伙子。”
说着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男子说道:“多谢羡帅赏识,我必然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的。”
“你们?”羡冬鱼重复一遍这个你们,问道:“还有谁?”
“当今“顺安王”。”
顺安王,便是羡夏夏了。
羡冬鱼心中一寒,不曾想的,这个人居然已经见过了羡夏夏,或许已经被羡夏夏收入麾下,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提上去。
不知道以后,蜀辽朝廷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羡冬鱼叹了口气,最后和君玄离开了这里。
令她意难平的便是阿幸,可惜,她没有任何立场能为阿幸做些什么,事成定局,无可挽回。
离开这个镇子的那一日,风刮的很大,羡冬鱼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她叹了口气,再次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不是会就此停步的人,她也绝对不能就此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