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中,通常只有犯了大过错的女眷,才会被流放到宗庙。像甄柔这样未出嫁的女郎,尤其是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即便犯错,族中也不会轻易罚往家庙。毕竟一个都被自己家族驱逐过的女郎,又有哪家门当户对的儿郎愿意娶之?如今甄柔才退婚,婚事本就多折了,再罚家庙反省一年,婚事已然难上加难。所以,甄志谦这次的责罚,不可谓不重。那天晚上,曲阳翁主望着案侧的长信宫灯,阵阵冷笑道:“原本我还以为甄志谦最多性子文弱了些,现在才知道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居然让你在家庙反省一年!看来真是指望拿你去讨好薛家!”说时怒上心头,一掌拍到案上,忍不住骂道:“无耻!”曲阳翁主少有这样怒骂的时候,一掌拍下,甄柔都感到长案也为之颤了一颤。绕过长案,跪坐到曲阳翁主身边,拉起还撑在案上的掌心一看,果然发红了一片,甄柔舍不得道:“母亲犯不着这般生气。”曲阳翁主正在气头上,这时一听,也没思索,只以为两兄妹一个样,都还敬着他们那位伯父,忍不住怒上加怒,宽大的云袖一甩,拂开甄柔挽她的手,没好气道:“都被人当面打了一个耳光,脑子还不清醒?”甄柔张了张口,欲要解释一二,曲阳翁主根本不给开口机会,兀自发怒了起来。只听曲阳翁主接着道:“长兄为父,他为你退婚怎么了?居然还跑回彭城,给甄志谦负荆请罪!”难怪阿兄和甄志谦一起来的,原来如此。甄柔暗暗点了点头,又听曲阳翁主说:“如今都亲眼看你被打了,还以为他能清醒些!结果呢?三两句话,又让甄志谦给哄了回去!我刘云秀怎么生出这种蠢材!”说完以手支头,手肘撑上长案,只觉尽是头疼。甄柔听明白了,她是代兄受怒。不过母亲真是生气了,若是寻常有气,不过来回一句本翁主,这次竟连闺名都提了。甄柔咬了咬唇,从案上翻了一个铜耳杯,倒了一杯温着的蜜水,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道:“母亲,润润嗓子吧。”曲阳翁主半掀开眼皮,看见甄柔一副屏气敛息的小模样儿,不禁一笑,旋即又板上脸,轻飘飘地“嗯”了一声,方接过铜杯,在抹了朱红唇脂的嘴边抿了一口。眼里的笑意都藏不住了,还绷着脸……甄柔低头,暗里一笑,接过曲阳翁主用过的铜杯,放下道:“母亲,别生气了。”到底是嫡亲兄妹,开口就是维护道:“阿兄,自幼由伯父教养长大,对于阿兄来说,伯父可谓亦师亦父,他难免多信任一些。”曲阳翁主也知道这个理,只是心里多少难咽下这口气,又不愿再数落儿子,便另拿话道:“甄志谦以为这就能阻碍你的婚事,他痴心妄想!再不济,你还有两个表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