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卞夫人的院子出来的时候,又是女人又是孩童,场面已是热闹。孩童还都是男孩儿,又在猫憎狗嫌的年龄,他们前脚才一踏出卞夫人的院子,后脚就呼哧哧你追我赶地跑起来。曹五郎年纪虽介于少年和孩童之间,但生得壮实,俨然一副小小少年的模样,大约嫌弃弟弟们太小,不大愿意跟他们一起玩,跑了一阵,突然回头朝英夫人一边招手一边喊道:“母亲,我先走了!要赶不上课了!”声音才传过来,人已不见踪影。这么短时间,肯定也不可能跑远,必然是跑到哪一处旮旯角落里藏起来了。累得身后三四个仆从连忙一边叫“五公子”,一边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周边找转转,却哪还看得见人?曹六郎则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在甄柔心里留下了跋扈印象,先前在卞夫人的堂内拜见她时,还没拱手一揖,就神气活现地瞪眼问道:“勾引我父的甄二娘子,可是你堂姐?”连这话都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见自己正追的曹六五郎一溜烟跑不见了,岂还得了,当下气得直跺脚,“胡说!离上课还要一刻多钟!”怒嚷了一声,犹自没出过气,曹六郎四下转头一看,见一旁粗使侍女正将残雪扫到一堆,他跑过去一脚踢在侍女腿上,怒骂道:“滚开!”紧接着就发怒地将才扫在一堆的雪踢得四散。显然一众打扫侍女都知道曹六郎的脾气,当下都不敢劝阻一声,齐齐匍匐在地,个个噤若寒蝉。好在环夫人看了还是皱着眉头吩咐左右道:“去把六公子叫过来,别弄了一身脏雪,仔细受寒!”于是又有两三个侍人到曹六郎跟前,一个接一个劝道:“六公子,夫人让您别踢了,当心让雪水浸湿了衣裳!”曹六郎却正是叛逆的时候,越有人阻止越是捣乱的起劲,抢过一把竹扫帚,大力地将残雪扫到周边人身上,见人躲散不及遭了秧,就哈哈大笑起来。跟在曹六郎跑的曹八郎也跟着遭了秧,似乎被雪水溅进眼睛里去了,立时哇哇大哭地扑进环夫人怀里,把自己胞兄给告了,“娘,小八眼睛痛,六哥坏!打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再是顽劣不堪,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肝,更是自己以后的依靠,哪里舍得多说一句。不过既然舍不得说自己的儿子,自然就是其他人的错了。环夫人抱着曹八郎,看向无事人一般的英夫人道:“英姐姐倒是心宽,五公子跑得不见人影了,你也不管一下,万一底下人不当心,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说着似不经意瞥向不远处,那里是一处人工开凿的湖泊,湖面上已经冻结成了冰,只是东一块西一块厚薄不均,若一不小心踩到薄冰处,那后果是人都能想象的危险。英夫人却仍旧一脸冷色,听着仆人还在一个劲儿地四下唤“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