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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麒麟王侯返四州 第四十章:得妻船娘(1 / 1)

天色渐晚,月上枝头。

骆马湖岸的草庐生炊烟,飘香四溢。

一个身戴围裙、腹部微微隆起的内秀女子将数道湖鱼料理有条不紊烧制而成。

她正是庄非的妻子,曲杳。

此时桌上摆好的菜已有清蒸白鲢、红烧鲤鱼等四五道,道道色香俱全。其中最让身为姑苏人的苏启霄钟爱的那一道,无疑是酸甜口的松鼠鳜鱼,众人同样筷子夹起品尝,不由惊呼确实是美味佳肴。

曲杳还怕白若筠吃不太惯江南偏甜的口味,便去找隔壁的邻家大婶讨要了十几颗辣椒,特地给她做了一道鲜椒鲫鱼。

白若筠抿着粉唇,惊奇不已,觉着再过几月便会为这两口之家再添一丁的庄夫人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庄非招待道:“我夫人做的口味,各位还喜欢吗?”

“当然了!”白若筠继而好奇问,“对了庄先生,你跟夫人怎么认识的?”

庄非望向厨房,笑意柔和,看着妻子曲杳做菜的背影,沉醉道:“她能看上我啊,是我此生唯一幸幸事。”

就在三年前——

那日今晨,城郊刚下过一场小雨。

骆马湖上烟雨朦胧,雾气氤氲,弥漫在浅滩的水草上。

一艘小船慢慢悠悠飘荡在湖面,岸边的行人也是不急不忙。一切安静惬意,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突然掉下了水的话!

“救命啊!”

落水男子扑腾了两下就消失在水面没了动静,周围路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要怪只能怪这缭绕雾气,就连掉下湖都偏偏选了个这时候!

他尚未当上南州冠冕,今日就要亡矣!

年轻男子溺得半死,一只手臂还倔强地划出水面,看得出求生欲极强,湖上有一貌美船娘,把一切看得真切。

船娘今日起早本就心情不佳,哪怕都过一晚上了,还在气恼昨日难得去街头逛逛,结果被偷走了的那只荷包!

那可是快一月的积蓄呢!!

船娘刚出船做渡舟生意,现在又触了这个霉头,她本想先在船上观望一下,若是那个失足男子会水便不去救了,结果……他现在都快淹死了!

这位名唤曲杳、绮年玉貌的船娘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下船橹,脱掉外衫的她婀娜娉婷,像是条灵动游鱼一般跃进了湖水……

到底是靠湖吃湖的船娘,曲杳深谙水性,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一只脚刚迈入阎王爷地府的庄非捞回了人间。

回到船上,曲杳拍了拍庄非的湿脸,眼看着他快没了气息,曲杳心中犯起了难……这捞上来以后该如何呢?

莫不成……要她嘴对嘴渡气吗?

曲杳说到底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啊!她虽父母走得早,却也知道女子何为贞节。眼下落水之人好歹是个年轻男子,她又怎好为他渡气?

但若是不渡,难不成就任由着他昏在这里?若是出了人命,她这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看着这奄奄一息的家伙……

曲杳在救人一命还是保住名节之间不再犹豫,咬了咬薄唇,探下身子……

半柱香后,等到那年轻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时,曲杳早已羞红了脸,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已是霞飞双颊的容色,曲杳蹲下的身体急忙站起来,转头摇橹。

明明落水被救的人是他,她是救人的,怎么反倒是自己先没羞没躁了起来?

曲杳心里腹诽着,只听清朗又显得正色的声音从船的另一侧传来——

“多谢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来日定然涌泉相报。”

“哦。”曲杳应了一声。

年轻男子见状,眉头紧锁,疑惑道:“姑娘为何不转身说话,是在下有哪里冒犯姑娘了吗?”

湖上天气微冷,曲杳身上尽是湿透的衣衫!这让她怎么转身和他讲话?

难道让他一览自己的亵衣全貌?!

水面湖风吹过,男子体质都尚且欠佳,何况曲杳终究是女儿身,一时咳嗽不止,兴许回去便会染了风寒。

曲杳脚尖渐渐无力,就当她难以支撑平衡时,后仰的身躯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此后的事,她便没了印象。

等她醒来时,已是日中。

湖岸边,小船正静静地停候一旁……

年轻男子只穿着外裤,他将烘干了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曲杳才醒就看见男子赤裸着上身,慌忙推开他,抱住双膝!曲杳拿过衣衫裹成一团揉在身上,心下惊恐万状,悲哀心想:“我!我该不会……已经失身了……”

“姑娘不必胡思乱想,在下是隔壁镇子的一个秀才,虽然是个穷酸教书的,却也知什么是孔孟之道!”

庄非大概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只是背对望向湖面,继续平静说:“在下自知够不上得时如水的君子,至少不是得势如火的小人。”

曲杳转头望向他,道:“唔,对不住,还错怪你了啊?”

庄非忍不住笑应:“嗯。”

这落水的年轻男子姓庄,的确是隔壁镇子的一个教书先生。

但也不止是个教书先生。

庄非殚见洽闻、满腹经纶,更与苏王结交甚密。大夏新帝高璟登基之初曾办过文采盛景,庄非在与全江南士子争夺的江南道区域夺魁,故而坐拥那尊“南州冠冕”之称!

庄非站起身,曲杳凝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全被庄非看在眼里,他笑道:“姑娘,你如果不冷了,可以把衣服还给我了?我冷。”

“唔……呐!”曲杳嘴上爽快地将衣服归还给他,尽管对那件衣衫上依稀香气还挺恋恋不舍的。

庄非穿上衣服,看她脸颊微微泛红,解释道:“我袖中有苏合香,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尽数送与姑娘,权当报救命之恩。它品质不逊于皇家龙涎香,我有幸得咱们苏地的王爷所赠。”

“我在意的不止是这个!”曲杳羞愤交加骂道,“你被我救了一命又吃了我豆腐,别以为靠点儿香料就能偿还!”

庄非一脸疑惑:“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只是姑娘这豆腐……在下何时吃过?”

曲杳愤愤捂住胸口,羞躁道:“衣冠禽兽!你,都看光了吧!”

庄非背过身,非礼勿视道:“这……姑娘若是心有介怀,那在下自认赔礼道歉是远远不够了……”

曲杳好看的眼眸低垂,轻声嘀咕:“最讨厌你们读书人这种事不关己的嘴脸了!你是无所谓,但你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庄非抚着额头,思虑道:“这倒是个问题……姑娘恕罪,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你!你是觉着我嫁人本就是个问题吗!”

庄非浅笑了笑,径自说道:“看来渡气的救命之恩,在下只能任凭姑娘处置了。”

听到“渡气”一词,曲杳娇躯一颤,原来这家伙一直都知道。

曲杳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走到庄非面前,脸红得快滴血了,抬起脚尖问道:“我有一个想法,既解决了我的终身大事,又让你报了渡气之恩!”

“……请说!”

“不如,你把我娶了吧?”

·

酒足饭饱,众人围坐火炉前,笑得花开灿烂。

他们夫妇的故事呀,以庄非的性格要想让他讲出来肯定比杀了他还难,所以无疑是曲杳趁着庄非在院外生火,茶余饭后亲自讲述的。

不过呢,院外的庄非其实什么都听到了,火光映衬得他笑容柔和。

回到屋内,女子之间的友谊起得总是很快。

白若筠听完拍手不断,赞叹道:“庄夫人好大胆!”

曲杳手轻抚隆起的腹部,咯咯笑意不止。

白若筠看向一旁的苏启霄,悄悄问道:“和我们认识的时候比呢?”

苏启霄嘴角翘了翘,“也不知道是谁,七岁刚见面就送本王同心结。”

白若筠愤愤道:“苏启霄!本公主那时候压根不知道同心结的含义!”

苏启霄纨绔摆摆手,“不管!”

白若筠撅了噘嘴,不服道:“哼,也不知道是谁,刚见面就对本公主一见钟情,明知道同心结的含义,还恬不知耻地收下!”

苏启霄斜倚栏杆,大笑道:“反正是你先向本王求的亲。”

白若筠不甘示弱,大声道:“反正是你先喜欢的本公主!”

暮凌、幽草等人对两位殿下从小便是的斗嘴习以为常了,倒是庄非今天才知道心怀极深城府的苏王原来有这么一面……

此时一旁的曲杳面色凝重,如同下定决心一般走到苏王面前,下跪道:“请殿下恕奴家无礼,奴家有一事恳求殿下相助!”

苏启霄见她行此大礼,目光示意幽草扶起曲杳,正色道:“嫂夫人有身孕,不必多礼,请说。”

曲杳将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交给苏王,央求道:“听闻殿下明日要去徐州,奴家有一位住在城内的姨娘,她来徐州已有二十余年,心头一结始终未解。奴家虽自知不妥,还是斗胆恳请殿下一去!或许只有殿下能予以相助!”

苏启霄接下纸条,见对方真诚模样,含笑道:“好,本王知道了。”

曲杳行了个万福礼,低头道:“奴家起初不了解殿下性子,还担心高高在上的苏王爷会不会帮我等这般市井小民……”

苏启霄好奇道:“后来怎么改观了?”

曲杳躬身道:“夫君说殿下是好人,奴家也觉得。”

苏启霄目光撇向走来的庄非,“本王是好人?”

庄非笑了笑,不置可否:“殿下好不好,百姓心中自有数,何须我来评说?杳儿她姨娘对杳儿极好,过往之事是她姨娘的心结,也是杳儿的心结,我替她二人再谢过殿下!”

曲杳叩首道:“谢殿下!”

苏启霄平和道:“王侯当以百姓之心为己心,既是苏地子民,不需言谢。”

一旁的严国公本已酒醉七分,昏昏沉沉,听到苏启霄这番话,猛然清醒!严长临第一反应是苏老头家的浪荡小王,哪根筋突然开窍了?

当然,另有那么一瞬……

严国公酣醉的模糊视野里似得见高祖皇帝尚在人间……

白若筠望向苏启霄,含笑嘲讽:“启霄,从你一个日日声色犬马的王侯口中说出这话,很难说服人呢!”

白若筠嘴上这么说,眸眼却坚定。

苏启霄负手而立,眸正神清:“你知道的,本王从不需说服任何人。这天下要有民心所向的帝王,但不能有民心所向的藩王。”

苏王音气平静,有南州冠冕之称的庄非竟然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威压!眼前的这位年轻王侯与当年截然不同,如同一头幼麒麟从蝮蛇庭洞中逐渐长成,可惊天变。

庄非起初面对苏王的邀请,心有一万个不信任,更不相信他年纪轻轻有什么治世之才。

向来被世家捧上南州冠冕的庄非,偏偏厌恶空口白话的世家权贵,比起所谓光耀门楣,庄非更希望自己若能为官,便是清明正直、为百姓谋生计的好官,倘若最后落得个幕僚鹰犬的名声,他庄非宁可一辈子埋头郊野。

苏王从未给庄非视作座上宾的虚礼,又真真正正把他当做一个能给百姓造福祉的人来看待。

庄非所想要的,就是这个。

眼下之王侯,兴许明主可侍。

庄非默然片刻,终于作出决定,面朝苏王恭敬作揖道:“在下庄非,愿意踏出南州辅佐殿下!”

苏启霄似乎并不意外,开口笑道:“不急不急,过年之后,可与嫂夫人搬迁至姑苏城,倘若住不惯苏王府,府外宅邸亦或地方官府任你挑选。”

庄非摆摆手,开怀道:“我庄非闲云野鹤惯了,不需身外物,只要别让我当个派不上用场的仓管就好!”

苏启霄颔首道:“自然,届时本王要用你的地方,可不少呢。”

庄非胸有成竹道:“但先说好,你若名不副实,在下立马走人!”

苏启霄嘴角翘了翘,“若你名不副实,本王也会请你走人喔。”

庄非意气风发,承诺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旁的妻子曲杳稍显心忧,谨慎地问:“只是殿下,我夫君向来恃才放旷,万一日后有犯触殿下逆鳞的不敬之罪,可否请殿下网开一面?”

苏启霄开怀大笑,爽朗应下:“为了一位敢于直言的谋士和那盘佳肴的松鼠鳜鱼,本王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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