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坪村。
一大清早,住在金家附近的邻居听见一阵兵荒马乱声。
大金揪着家里的男人一通胖揍,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大金就一直在闹腾。
眼下,金家的孩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男人也受了许多伤,却紧紧地抱着孩子,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孩子,隐忍着扛下大金的拳脚。
“没用玩意!老娘我累死累活还得养活你们这两个赔钱货,儿子有啥用?能给我传宗接代吗,能给我养老送终吗?”大金一边打一边骂,恶声恶气的,可劲地作践她丈夫。
直至过了好半晌,大金似乎是累了,一屁股坐在炕头上,同时对着丈夫的脑袋狠狠踹一脚。
“麻溜的,赶紧给我烧火,这炕头都冷了,你想冻死我?”
男人颤巍巍地爬起来,他抱着鼻青脸肿的儿子,脸上尽是麻木。
他一瘸一拐地向外走,临出门时,忽然像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金大花,你会遭报应的!”
大金一愣,旋即冲过去再次揪着男人拳打脚踢。
“你个贱人,烂蹄子,你还敢咒我?看我不打死你!”
直至又过了许久,男人面如死灰,他瘫在地上。
这雪下的是真大,他的人生也早已从出嫁那日开始就迎来了寒冬。
他寂寥落寞的凄凄一笑,旋即重新抱起儿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江家。
谁能帮他,谁能救他?
错为男子,这世间尽是蔑视。
他无足轻重,就算被打死,也没人会为他出头。
不……
他还有转圜余地,还有一线生机。
……
齐素雅喝完一碗粥,凝睇梳洗干净的男子。
“你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齐素雅一脸困惑地瞅着他,昨儿脏的不像样,可今天洗干净之后,稍微倒饬一下,就变得特精神。
本来以为这个家伙是乞丐,可如今?
男人一颦一笑都似透露着良好的家教修养,可偏偏呆滞的眼睛,憨傻的神情,让这人乍一看真就跟个白痴似的。
厌宸的手修长又好看,白皙像玉石,但他手上有很多老茧,像是干惯了粗活,而且……大概是冻的,手上有几块冻疮。
此刻,抓着白面包子,他傻乎乎地笑一下,然后薄薄的嘴唇轻轻咬开包子皮。
一副特别珍惜的吃香,简直就像朝圣般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