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在地下的姜余初,见此异状连忙退闪开来,他本想要给这跪倒的人形来一记雷法,可他手中的法印迟迟不敢释放而出,因为此刻他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不敢乱动,先前就是他一时大意,好奇的去摸了一下才弄出这情况,他是在拿不准自己这一击雷击下去,会发生什么。
正常情况下,一个修炼正道雷法的修士碰上一个鬼修,那雷法修士一定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一方,因为雷本身就是天地之间一切阴晦之物的克星,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遍魔道修士渡劫要比正道修仙者要难的原因。
而此刻姜余初却拿捏不定,先前他触碰到那锁链时,手中的一丝雷力瞬间就被吸收而去,也就引起了后面的变化。
于是,姜余初就这么一直准备着随时释放雷霆,眼睛却紧紧盯着那被锁链禁锢的人形。
那受姜余初雷力刺激变得滚烫通红的锁链尽头正连在那人的干枯手腕上,火红之色刚一蔓延到那手腕之处,就像是用水浇到烧红的铁上一般,散发出一阵白色雾气,但在姜余初眼中,那些雾气可不是水气,而是阴气,极其浓郁的阴气。
“不管了!不管这是什么东西,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不然要是真的活了,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姜余初低声嘀咕了一句,而后手间法印一动就要催动雷劫珠给这东西来一记雷霆。
就在这时,那原本散发跪地的干枯人形居然突然直起了头,散发之间,一双犹如镶嵌在骷髅头骨之中的幽暗双眸猛的睁开看向姜余初。
原本就紧盯着这干枯人形的姜余初,顿时与之四目相对,随后只见姜余初身体一怔,手间凝结的法印直接消散,他感受道了一股直灌入心神之中阴冷,整个身体都在这一刻变得僵直。
“活....活了!!”
虽然姜余初早有准备,知道这东西不简单,但是当见其真的活过来时,他还是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那种来自心底的冰冷之感,让他一时间灵力都停滞了下来,手间原本结成的法印也就因此散去。
还来不及有多余反应的姜余初眼见着这干枯的人形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其移开了与姜余初相对的目光,转而看向那牢牢拷在手腕上变得滚烫通红的锁链。
随后姜余初只觉得一阵浓重阴风骤起,尽皆朝眼前这干枯之人涌去,面色凝重的姜余初瞥了一眼之前他拨开归葬土的那处地面,原本暗淡模糊的石刻纹路上,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阴气在其上急速流转。
姜余初脑海中念头一动,就重新施法驭起雷劫珠想要朝那石刻纹纹路轰去。
但却就在姜余初挥手而动之时,一道冰冷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请手下留情!!!”
姜余初身躯猛然一滞,还真就没有接着动手,转而转身看向那人,却见原本炙热滚烫的锁链此刻已经恢复如初。
姜余初见状试探性的开口道:“你是人是魔...亦或者说是人是鬼?”
那干枯如同骨架的人缓缓坐了下去,看向姜余初慢慢回道:“我!?呵呵,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也分不清楚!”
“怎么说你并非善物了?那我还留什么手!”姜余初闻言神色一凝,冷冷回道。
那人看了看姜余初,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回道:“呵呵!我让你手下留情,是因为如果这里的阵法被你弄坏了,那你可就没命了!我可是在救你!”
姜余初面色更加难看,雷劫珠上的雷霆也已经显得狂躁起来。
姜余初再道:“我虽是第一次面对魔之一道,但是一些常识我还是懂的,这些归葬土之下的阵法应当是给你汲取阴气之用的吧!只要我将其毁掉,就等同于断了你吸纳阴气的最快之法,到时连这奇异锁链都没法挣脱的你,又何谈要我性命!?”
姜余初话音刚落,那人却立即反问道:“那你为何还不动手呢!?”
话中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但是反观姜余初却反而停下了手间的动作,转而将雷劫珠上就要狂掣而出的雷霆给收了回去。
见姜余初这般动作却在言语,那人就又接着道:“原来也是怕死之人!”
姜余初闻言不怒反笑道:“呵呵!我当然怕死,要不然我也到不了这里!嗯..我看你被锁在这也有些年月了,怎么样说说?”
那人回道:“你这人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啊!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却要听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你讲故事,要是传出去真的算得上是天下一大奇闻啊!”
姜余初笑道:“小爷我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而且要真论起来,说不定我们还算是同道!”
“哦!?那倒是有趣得很,可是我依旧没有理由要与你说我的事啊,而且好像你马上就要有麻烦了!”
姜余初眉头一皱不解道:“麻烦?”
而就在他话音方落之间,一声轰然巨响就从他头顶传来,一道杀机直锁定他而来,姜余初当即雷灵之力一起,护体雷光大放、雷力凝结成甲护住了周身。
铛——!
一声兵戈相击的声音响起,就见姜余初整个人的身形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洞壁之上。
噗!
落在地下的姜余初,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他的后背雷甲全碎,护体雷光也变得极其暗淡,纵使修炼了雷体神通的他,此刻背部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仅仅是瞬间的事,他就已经身受重创。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这地下传荡开来。
“还是老头子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是一个金丹境的修士,而且还能抗下老头子我这一棍而不死,也就是说,你的实力远不止你的境界看上去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你是哪家大家族的天才子弟,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
姜余初忍着背部的剧痛,慢慢撑起身体想要站起身来,却连试了几次都没做到,只得就这么半跪着。
在啐了一口嘴中的鲜血,姜余初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那慢慢向自己走来的人影,苦笑着回道:
“我也没有想到,你一个佝偻老者,居然会是一个元婴巅峰境的强者。
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之前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的气息,就连生机都是一副即将灯枯油尽之象。
我知道这世间有很多奇妙的法术神通,能将一个修士的修为气息完全掩盖不露的并不算少有,但是如同你这般不但改变了身形面貌、隐去了灵力气息,就连一个人的生机都掩饰着这么像的,我还真未听说过。”
此刻向着姜余初缓缓走来的真是白日热心招待他的那个李伯,但是此时这个李伯却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摇摇欲坠,佝偻邋遢的样子,此时的李伯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佝偻的身形直了起来,面目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从一个老者变成了中年模样,手中斜提着一根拳头粗细、约莫一丈之长的漆黑长棍,刚刚姜余初就是被这东西,一棍抽飞打成如此重伤。
其实在之前,姜余初白日最初与这李伯相遇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初遇之时,一个步履蹒跚的拄拐老人,竟然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自己身后,而自己这个金丹境修士在老人开口之前却完全没有发觉,这本来就不正常。
但是那时当姜余初转过身去仔细打量这老者时却完全没看出任何异常,因为他的神识不断探查着眼前的老者,却没有受到一点抵触,整个老者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展现在姜余初眼前,让他查个仔细,没有一丝灵力存在体内,脑海之中一片混沌,不似修士一般顿开了灵海,而且整个人呈现出的生机已然是一目了然,像是活不了多久了。
纵使心中有所疑虑,但姜余初没着力之处,无处得到答案,所以这之后姜余初没有强行留下,要住到这破楼之中,而是顺着老者的安排住进了他家里,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只呈现出,他眼前的这个李伯就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之后姜余初也就渐渐放下了戒心,想着自己当时应当是受那周围的阴气所影响,一时疏忽而已。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自己与那被禁锢之人正说着话,这李伯竟猛然破开上面的楼阁现身此处,并且以雷霆之势将自己一棍砸成重伤。
如果不是这李伯的话音没变,加之他那一番言语,姜余初都不敢相信这眼前手拿长棍的壮汉,会是之前与他饮酒洽谈的老人。
这李伯缓缓走到了姜余初的身前,手中长棍直抵姜余初的眉心,再道:“本来我已极力试图让你远离这破楼,去没想到你这后生好奇心这般重,不到跑到这破楼之中,还找到了这里来。
哎!只能说是你自己要寻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说完,抵在姜余初眉心上的长棍法器被层强劲的灵力包裹,眼看就是要给姜余初最后一击,了结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