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便和小丫头一起出门来。
于院子里遇到一中年胖子走来，显得有些邋遢样。
小姑娘高兴的道：“爹爹，您回来了。”
“？”王雱有些尴尬，很难想象这貌不其扬的邋遢胖子，就是将来那个名震天下的王安石。
就算现在，他也是手握实权的一方大佬了。
王安石很疲惫的样子，见爱子神色古怪，蹲了下来温声道：“雱儿，这般看着为父，有什么要说？”
王雱便顽童又机智的样子，先摸摸老爸的大脑。
王安石真的是个大脑壳啊，难怪将来他能怂恿忽悠皇帝和整个天下的官僚对着干。
儿子如此摸父亲的头有点不对规矩。好在王安石很疼爱这个唯一的神童儿子，而且这小家伙时常会有惊人举动，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孩子。
王安石道：“雱儿不可顽皮。”言罢起身，“带二丫进来吃饭。”
听到吃饭，二丫又一跳一跳的拍手叫好。在她的生命里吃饭是最幸福的时刻。咱爹说了，天下还有许多人的碗里都没有饭……
饭桌上有老奶奶，有邋遢老爸，还有美女老妈吴琼。然后还有个身材超棒的年轻美女，却不知道是谁。
就这么寒碜的几人，真的不像官宦强势大家族。
老婆子是王安石的妈，王雱不得不尽孝道，甜言蜜语忽悠一下老人家，如此一来，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巴。猛夸奖“孙儿终于懂事开窍了”。
汗，这么说来，早前的大雱不懂事？
精明的老王发现了儿子身上的些许变化，却暂时没有多说。
紧跟着王雱几近昏厥，不但昨晚的补品被人贪污了，现在意眼看去，除了青菜萝卜等等常见的东西外，只有一个土碗里放着两只鸡腿。
“大菜呢？”
小王只得在心里发问。
另外王安石还是个大家长似的人，环视了一圈后，才率先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命令下达，二丫把小脸整个的埋在大土碗里吃的津津有味。她那么贪吃，却不去夹菜，王雱认为只有一种解释：她不敢。
跟着，老妈吴琼注视着二丫的吃相少许，显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由此看，二丫不是吴琼亲生的。而是同在桌上不敢说话的年轻美女生的。年轻美女是小妾。
也难怪，将来的大佬王王安石会感慨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
没记错的话，这句名言就出自王安石这个大思想家，大改革家。
王安石端坐着，夹起两只鸡腿中的一只，放在了奶奶的碗里道：“娘，这是您的。”
然后，又夹起剩下的一只放在王雱碗里的。
如此一来，貌似很护犊的老妈吴琼脸色才好看了些。
就连素菜也是配给制，由安石老爸一个人说了算，老爸表面不动声色又公正的模样，实际上却有腐败迹象，因为王雱发现他往小丫头的碗里多夹了些素菜。
“呵呵，这个家超有意思。”
王雱这么想着，偷偷把鸡腿藏了起来，也在寻思，家里为何这么抠门这么穷……
午后阳光下，院子里有很多只小土鸡跑来跑去，从地上找虫子吃。
话说哪有那么多的虫子给它们吃哦，乃是二丫无忧无虑的样子、用口技模仿鸡叫，引导着小土鸡们吃米。
这便是古人的“斗米养斤鸡”，效率太低，长的太慢了，成本太高。
鸡在古代是奢侈品，鸡汤是当做“补药”使用的，一般人吃不起，所以也不能说王安石太寒碜，能在刚刚那饭局里开出两只鸡腿来，对于他，算是对家庭负责了。
如果不是老奶奶年纪大了，宝贝儿子又“体弱多病”，想必，就以安石老爸那猥琐抠门的风格，指望他把鸡拿来吃，那会要他的命。
饭桌上王安石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典型的妻管严、抠门鬼、爱心爆棚、又无能为力的综合表现。
“不许调皮，你吃了不少了，让花花吃些。”
某个时候，二丫把小公鸡一脚踢飞，放了一把米在地上，让其他的小母鸡来吃。
小公鸡表示不服，迂回着又绕行了过来，但照样又被二丫一脚踢飞，这次还损失了一根羽毛落在地上。
“二丫，过来。”王雱开始召唤小萝莉。
“我喂鸡呢，鸡长不大，我会被骂的。”小姑娘却是不来。
“来我教你怎么喂鸡。”
听这么说，小丫头便了有兴趣，跑了过来。
却是王雱拿出一只鸡腿塞过去，嘿嘿笑道，“快把吃了，要低调，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二丫吞了下口水，不过她胆子小，只咬着指头观察，不敢拿鸡腿。
“愣着干什么。”
王雱把她的手指从嘴巴里拖出来，换成鸡腿塞进去。
嗯嗯，嗯嗯，真是太好吃了，小丫头觉得这基本等于过年了，好久都没有吃的这么爽了。
但哪怕吃的津津有味，她却也很小心，害怕给大娘看见，那会被骂死的。
“大雱，你这么做是因为昨晚脑壳被驴踢了吗？”
吃完之后，小丫头好奇的问道。
然而经过一番解说后，她貌似在说事实。
昨日有团火光降落王家，上个王雱吓到后乱跑，结果不小心摔倒，巧合的是有头受惊的毛驴，逃跑时候在王雱脑壳上踢了一脚，这就是昏迷的原由。
卧槽，脑壳被驴踢了的典故出自我啊？
这时，过来两个中年男人道：“小衙内，老爷找你去书房。”
这两家伙一个叫耿天骘，一个叫许浪山，是王安石一生最信任的跟班……
去了书房，只见左右两面全是立体式的高书架，堆满到了天花板。犹如小型图书馆。
古代的书是奢侈品，一些穷书生看书都是靠蹭。
其实就算是后世的廉价工业品，买齐这么多书也需要最少十五万，那还是不讲收藏性质，不讲“古籍”性质的情况下。
所以这个满是书卷气的堂屋里，王雱首先想到的是，原来咱家的钱，都被安石老爸用来玩奢侈品了。
所谓的书香气息是真实存在的，书的纸张在一定年限后、会散发原木的那股厚重气味。
与此同时既然是奢侈品，保养就有诸多讲究，会在书架各处陈放许多昂贵香料，那些东西能除湿，还有驱虫作用。
代价就是钱。难怪咱家开不出大菜来。
“雱儿，听说你昨晚脑壳被驴踢了，现在精神好些了吗？”
思考间，王安石的声音传入耳里。
“老爹，儿子我……那个，额，说起来，儿子这次脑壳受损相当严重。”
王雱正在夸大事实，把责任推卸在那头驴身上。
否则难说发生考教学问之类的事，王安石是很严厉的人，答不出难说挨揍呢。
那么脑壳被驴踢过后，当然就可以顺势耍赖了。
王安石的护犊之情马上显在脸上，赶紧给王雱把脉。
古代的文人多数都懂点医理，王安石乃大学问家，除了京城里的太医，估计一般郎中比不上老王。
诊断少顷，王安石觉得奇怪。以前的雱儿一直心火较旺，导致神虚，近而产生了严重的多梦失眠，心智逐渐缺失。
怎么治都治不好，这是王安石几年来一直放不下的心事。
尤其回家前偶然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已经压力很大的王安石真的想哭。
现在很奇怪，儿子脉象八稳，心火阵状竟是不药而愈，唯独行为举止有些怪诞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