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门口站岗的卫兵看到车牌立正行礼,看见副驾驶座昏迷的陌生女人,客气地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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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排长,这位女同志什么情况,请做下访客登记。”
魏安然下车。
“她都昏迷了,还怎么登记。”
魏安然简单把事情经过一说,警卫室的卫兵全沸腾了。
“魏排长,这混蛋哪个村子的?咱们收拾他去!这样的恶霸不除,还会为害百姓!”
魏安然还算冷静,及时制止了战士们的骚动。
“吵吵什么?安静!人我救了,当然不会不管。去个人喊卫生员过来,出份验伤报告,我带着去请示首长。”
装睡了一会儿的云相思,嘴角微勾,缓缓睁开眼。
大叔挺可靠的嘛。
不过,她可没想做哗众取宠摇尾乞怜的小丑,扳倒王前进不必搭她。她受够别人同情的目光了。
“等下。”
“醒了醒了!人醒了!”
战士们很快安静下来,关切地围过来。
“姑娘,你喝水。”
云相思轻轻皱眉,缓缓坐起来。
她躺了五年,早躺够了。
如今能跑能跳,她不会再将生命白白耗费在病床。
“谢谢你,我不渴。”
小战士看着她破口的嘴唇,尴尬地端着茶缸站着,有些无措。
魏安然前接过他手里的茶缸,轻拍他肩头。
“她怕生。”
战士恍然大悟,赶紧笑着往后退开,示意自己无害。
云相思暗笑,怕生?好借口。
所以她只认救命恩人也没关系吧?她怕生嘛。
“喝口水。”
魏安然耐心把搪瓷茶缸递过去。
云相思大眼睛怯怯地对他露出笑意。
“大叔喂我。”
魏安然想起她手臂满满的伤痕,咬牙忍了。
魏安然显然没喂过人吃饭喝水,动作笨拙,云相思喝得并不舒服,嘴角有水流下。
喝了两口,润了下火辣辣的嗓子,她往后仰头,示意不喝了。
魏安然把水杯拿开,随手搁在旁边的桌子。
“你别怕。这里是我们部队,你得救了。”
云相思垂下睫毛,很快又颤颤巍巍地抬起来,眼神怯怯的,整个人往他身边凑。
“大叔别再丢下我了。我怕。”
声音颤颤的,是紧张的,是身体虚弱导致的;听在一群同情心旺盛的小伙子们耳朵里,全成了被深深伤害后的害怕无助。
“姑娘你别怕,咱们……”
快嘴小李忍不住想要安慰她,被身边的战友给了一拐子,三两把塞到人群后头去了。
人家小姑娘劫后余生,都说了怕生,他们这些生人不能再吓着人家。
魏安然瞧着拼命咧嘴笑,个个笑得傻气十足的警卫员,无奈地移开目光。
小姑娘,怕生也正常。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之前小姑娘走投无路,垂死挣扎,爆发出些血气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大叔的辈分,实在有些怪异。
他摸摸下巴,刚出完任务回来,胡子拉碴的,可能会显老。
“大叔,咱们回家吧。”
衣角被揪住,魏安然浓眉皱起。
“你,”清冷的一个字吐出,云相思身体马瑟缩一下,战士们谴责的目光利箭般攒射而来!
魏安然眉头蹙得更紧,脸色更差,霸气外漏!
云相思使劲一咬嘴唇的伤口,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
心软的张班长看不下去,小声劝。
“魏排长,你别这么严肃。这不是咱们这些当兵的,得讲究些方式方法。”
云相思猛地低头忍笑,动作幅度太大,泪水砸落手背。
看在密切留意的战士们眼里,像是砸在他们心一样,咚地一下,还带回声的。
“魏排长,你放松,快笑笑。”
有人开口劝,所有人跟着附和。
云相思想笑,又怕破功,狠狠咬着嘴唇的伤口,很快,嘴里尝到咸涩的滋味。
魏安然被催得心头火大!
他救个人还救出罪过了?还要卖笑?!
“别咬了,都流血了。”
小李小声嘟囔一句,在被魏安然冰冻的寂静气场里,清晰可闻。
云相思松手,低着头,默默下地。
“哪去!”
魏安然重喝一句,像在训斥不听话的新兵蛋子。
云相思身子重重一颤,楚楚可怜地哆嗦起来。
之前跑脱力了,腿还软着,想站稳真心不容易。
战士们怒瞪!
众怒难犯。
魏安然摸摸鼻子,讪讪清下嗓子,放轻声量。
“你哪去?要厕所?在外头院儿里,你不认识地儿,我带你过去。”
战士们投以赞许的目光,让开门口的路。
云相思一言不发,沉默地迈步,腿明显打着哆嗦,眼前发黑,往下倒--
魏安然飞步前,一把捞起她没几斤重的身子,着急地往外跑。
“你们登记一下,我送她去卫生连!”
张班长打开门,催着他赶紧走。
“放心,快去!”
几个不当值的战士不放心,蹿驾驶座开车,叫魏安然倒开手,专心安抚虚弱怕生的小姑娘。
白晓月正在卫生室给护士们讲课,听见外头急刹车的声音,蹙起一双秀气的眉头,扭脸往窗外看去。
一眼看到器宇轩昂的魏安然,白晓月眼神流连在他冷峻的脸。
他回来了,好像又瘦了。
下一秒,她脸色变了。
魏安然怀里还抱着一个年轻姑娘,身还穿着他的军装!
这是谁!
热心的警卫员帮着开门,魏安然抱着昏迷的云相思大步进来。
“白连长,你在正好。帮这姑娘看看,顺便给出份正式的验伤报告。”
正式的验伤报告?要做什么用?
白晓月看着他小心地将那姑娘放到病床,心里头酸涩得不是滋味。
他头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却是在关切另一位姑娘。
白晓月暗暗做下深呼吸,检查的手因发颤有些重。
云相思痛得呻吟一声。
“你轻点!”
魏安然皱眉,语气习惯性地生硬,刺得白晓月眼睛都红了!
他竟然质疑她的专业?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卫生员看不下去,为自家连长仗义执言几句。
“魏排长,我们连长可是最专业的医生,您不要对我们连长的专业指手画脚。请你们出去,不要妨碍治疗。对了,这病人哪儿的啊?挂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