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浩闻言,当即醒悟到:他所说的话正戳到苏瑾的痛处。正欲张口温言安慰,却被苏瑾止住。
却听苏瑾轻声道:“张老时常说我对凡夫俗子太过怀仁,和他们走的太近了不合身份。可是,张老却是有所不知,小女子本来就是凡人一个,和他们走得近才是小女子的本份,况且……”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正因小女子只是一个不能炼气修行的凡人,故而我才能有时间、有心情去体悟人心冷暖,从凡人的情爱仇怨中获得智慧与引导。我虽聪慧,但心智所得却非并天生天赐,而是皆由此所成。”
轻轻吐了口气,苏瑾眸中神色已是微醺之相,只听她道:“刚才,张老说我无须担心他的安危。有张老您在,小女子自然无需担心他的安危。可是张老您却也有所不知。我担心他的,岂只是这安危一事?”
“相比他的安危,我更担心的却是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今天,我看到他百般维护谷内百姓,心中感动。只觉得他似乎和我志同道合,也是一个不苟凡灵之别的人。等知晓他已然舍弃谷中众民而去时,我心中也实在不愿相信——他是因为一时陷入困境,就做了临阵脱逃的懦夫。现在,小女子唯有祈盼他能够善始善终,领导谷内众民战到最后。这样即便是败了,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张伯浩听闻苏瑾的倾诉,不由呆了半响。终而,他叹了一口气,捏起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道:“棋盘都摆好了,是龙是虫,就且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吧。”
苏瑾亦幽叹道:“是呀,且看他吧……”而琴韵手持金剪,神情愣愣,不知所思。
一时间,三人皆沉默了。屋内唯有一位少女抱着乖狗玩得正欢。
…………
方兴倒不知这支被困山谷的队伍中,竟然还有几位他不曾知晓的重要人物。眼下的他,正在滚滚黑云之中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黑云之中不知布置了什么禁制,竟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丁点的光亮都不曾漏出。黑暗之中难辨方向,方兴唯有凭借心中对禁制核心的那丝感应,慢慢向前摸索。缓慢的走过一段路后,方兴别的没有寻到,却将灵识探路的本事熟练了大半。
黑暗中的旅途,并非轻松愉快。从方兴隐身匿气脱离队伍起,到他走进黑云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连续数次感觉到一股冰冷恶意的神识从他的伪装外扫过。幸好,他在隐身匿气一事上着实下过苦工,方才将其一一瞒过。
等方兴在黑云中渐行渐深后,那股神识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