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让大理寺来查？
陛下不和稀泥了？
最为吃惊的是柳党一派的官员。
原本他们还以为，户部右侍郎方平安方大人的结果定然和前面两个一样，陛下会和稀泥。
结果……
让大理寺的来查？
这经得起查吗？
一些柳党核心的官员心中知晓方平安的身份。
对其有所了解，方大人不经查啊！
而杨党一派的官员，则是心中惊喜。
方平安虽然是清流。
但绝非千古清流。
当今大魏，又有几个官员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就算真的是干净的，没事，可以让他不干净。
宝钞之事如此重要，想法子也得让他不干净。
……
今日朝会，从清晨一直开到响午。
最终在姜灵的要求下，暂且结。
百官退朝。
从皇宫中走了出来。
这一次，晋分三流。
纷纷议论着。
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可以说是波澜起伏。
随便一个消息，都够平日里，议论数日。
……
京都，秦府。
柳严明出了皇宫之后。
连饭都没有吃。
直奔秦王府。
当然，是走侧门进去的。
避开了耳目。
坐在书房之中，没有等待多久，秦王就匆匆赶来。
一见面，就开口询问：“大白天的过来，如此冒险，柳大人是有什么要事？”
秦王面色凝重，刚刚他还在吃饭，心腹就来汇报，柳严明来访。
刚下早朝，就直接来自己这里？
难不成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朝会自己并不会参加，虽说为摄政王，但也只是摄政而已。
自家那侄女才上位几个月，还不能做的那么过份。
“王爷，宝钞之事很不妙。”
柳严明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
“说！”
秦王坐下来，出声。
“今日朝堂之上，杨宁举荐了……”
柳严明开始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一叙说起来。
足足阐述了半柱香的时间。
书房中。
安静无比。
秦王听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响。
柳严明开口了：“秦王，当前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秦王：“本王爷知道。”
沉默了一下。
“姚广云的出场确实是我没有预料到的，皇兄留下来的后手。”
秦王沉思片刻，才做出结论。
姚广云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先帝的人。
在改稻为桑的时候，入宫献计。
现在宝钞之事，又开始入朝为官。
“不过不要紧，一个姚广云不可怕，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宝钞之事，只要启动，就是席卷整个大魏的事件，他一个姚广云管不了那么多。”
秦王平淡的说道：“负责人的位置丢了，并不影响大局，关键的还是那么核心位置，必须是我们的人坐上去。”
原本争取宝钞之事的负责人，就是方便安插自己人。
姚广云坐上去，秦王并不在意。
只要不是杨党和李党的人就可以。
“下官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柳严明眉头紧皱的说着。
“你说。”
秦王依旧保持着淡定。
“王爷你看，姚广云是杨宁亲自举荐的，以姚广云之名气，需要用到杨宁去举荐吗？”
柳严明组织了下语言，开始阐述。
“先帝曾许宰相之位，姚广云都不曾入朝为官。如今就算是为了大魏宝钞之事，何须走杨党一派的关系？”
“走陛下的关系岂不是更好？”
秦王听闻，顿时哈哈一笑：“你这早朝上糊涂了啊！柳老。”
“姚广云如此聪慧之人，走谁的关系也不可能走陛下的关系，哪怕是走我们的关系他也不会走陛下的关系。”
“大魏宝钞之事，是皇兄一直想要推行的政策。”
“但筹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到今日才开始有所行动？”
“为什么？”柳严明配合的询问了一句。
“因为大家都看的到宝钞之事的后果！”秦王缓缓的开口道：“大魏宝钞之策就是一场杀鸡取卵的行为，只能够解决当前大魏的问题，并不能长久。”
“而大魏宝钞一旦发行，那么就会席卷大魏各方势力，形成滚滚洪流，直接将大魏榨取个干干净净。”
“人心之贪，非圣人不可避免。”
“大魏宝钞只不过一张废纸，却能换取白银千银，这天下，除了圣人，谁能免俗？”
柳严明一听，顿时一怔。
道理他也明白，只是没有想那么多。
现在听到秦王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
当即心中震惊。
“王爷，那我们……”
柳严明想要说，只要严格控制，把守关卡，让儒院之人监守，自可避免这些事情。
但一想到秦王最后所说的人心二字，他又停住了话语。
为官几十年，看遍了朝堂上的潮起潮落。
怎么有会不明白‘人心’二字的重量呢？
秦王缓缓的接过话：“其实，想要解决大魏宝钞的后遗症，是有办法的。”
柳严明听闻，顿时一喜。
“什么办法？”
“战争！”
秦王眯着眼，眼神中透露出狠辣。
柳严明只是微微思索，顿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顿时冷吸了一口气，看着秦王的眼神，隐晦出一丝畏惧。
这是个疯子。
……
而此时。
皇宫之中。
司礼监。
王喜喝退众多太监，一脸灿烂的笑容，讨好的对着许守云开口道：“许公公尝尝这雨前龙井，这是地方官员进贡的上好佳品，乃先帝赏赐给咱家的，一直舍不得喝。”
“今日恭贺许公公晋升二品副总管，咱家特意拿出来的。”
王喜的内心是震惊的。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许守云绝对是被陛下给看上了。
不然一个小太监，不过入宫短短数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快的晋升速度。
哪怕有滔天之功也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的面首。
并且深得陛下喜爱。
想到陛下终归是双十年龄，虽贵为天子，但难免不怀春。
而许守云这容貌，啧啧啧！
“王总管客气了。”许守云笑着开口道。
品茶？
雨前龙井？
对于他来说，真品不出来。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
昨日一道圣旨。
自己就成了二品太监副总管了。
可以说，地位直线上升啊。
看看那些小太监，各殿的掌殿太监昨晚送过来的礼就知道。
粗略估计，仅仅自己屋子里那些礼，就值个三万两。
这后宫的里的太监是真有钱。
原本自己还计划着，是否再出本词集，搞点钱，兑换药材修炼。
结果，还没有想好，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收敛了思绪，许守云抿了一口茶水，回归到了正题：“不知王总管召唤属下有何事？总不至于单单品茶吧？”
昨晚的时候，王总管的贺礼就已经送到了。
今天又来邀请自己，必然是有要事的。
“许公公果然聪慧，咱家找许公公确实是有要事商量。”
王喜微微一笑，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认真起来：“前阵子，陛下交代咱家负责东厂事宜，这些日子，从宫中出去的太监，也皆顺利入驻各个部门，且熟悉了相关事宜。”
“只是，这下一步的指示，陛下迟迟未曾下达。”
说到这里，王喜眉头微微皱起，停顿了一下，开口道：“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设置东厂，陛下设置东厂，重用咱家，必然是有要事要做，可眼下，陛下却没有任何指示，所以咱家思来想去，只有来请教许公公了……”
前阵子，许守云就跟自己说过，陛下会重用我们。
然后，陛下设置了东厂。
然后，现在许守云又被陛下下旨，晋升成为了二品副总管。
所以，眼前的局势，问许守云最好。
一来，不用自己去揣摩陛下的心思。
陛下不似先帝，自己能紧随先帝身前身后，揣摩简单。
陛下毕竟是女儿身。
二来，也是讨好许守云，这是一种态度，虽说对方只是副总管，是自己的副手。
但若真把许守云当下属使唤，那就属于太没眼力劲了。
自己这个大总管也就当到头了。
入宫这么多年，这一点要是都看不明白，那早就被人喂狗了。
王喜心中琢磨着。
“这个简单！”
许守云一听，顿时微微一笑。
东厂的事，就算王喜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会去找王喜的。
毕竟这可是未来属于自己的力量。
当然要全程护航。
“怎么说？许公公有何高见？”
王喜一听，顿时大喜，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问对人了。
“王总管，属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东厂入职朝堂六部，应该还有个任务吧？”
没有等王喜回答，许守云继续说道：“特别是入户部的太监。”
王喜一听，心中暗自惊讶，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是的，没错。”
许守云端起茶杯，道：“下层各地，尽快统计大魏良田数量。”
“其中以入户部为主，查询户部内部卷宗，摸清楚大魏各府各世家，各门阀所登记在册的良田之数。”
许守云缓缓说着。
大魏地域极其辽阔。
宫中太监虽多，但不可能亲自去查询，验证。
要真这样的话，就算宫中太监全下各部，也做不到。
更何况，还有时间限制。
所以，就只有一个办法，以六部之名，不起眼下令，让各地去查询登记。
同时，对比六部内部卷宗，一一核对。
宫中太监有很多都是读过书的。
起码识字。
虽然说要他们写文章写诗作词有点过份。
但查阅对比，揣摩人心，辨别真假，还是很简单的。
毕竟这是他们锻炼多年的本事。
若没这个本事，也早就被人喂狗了。
“许公公所言不差。”
王喜没有意外，他觉得许守云知道这些很正常，哪怕这是陛下下的密令。
“只是不知道，许公公有何建议。”
许守云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王喜的提问，而是反问道：“不知道这良田可统计完毕？”
王喜：“已计十之八九，只有稍远边疆之地的调查还未汇总对比，再有十余日，可统计完成。”
许守云淡然说道：“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么王总管下一步就可统计历年税银数目了。”
王喜听闻，顿时一怔。
“统计历年税银数目？”
他有点疑惑不解。
“对！”
许守云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为何？”王喜将心中的疑惑询问出来。
许守云道：“陛下统计良田是做甚？”
不等王喜回答，许守云继续问：“当今大魏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银子！”
“钱！”
“以及权！皇权！”
王喜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心中震惊不已。
“多谢许公公指点。”
“咱家明白了。”
这一刻，王喜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统计良田，对比历年税银。
王喜虽然只是太监，不参与朝堂之事。
但好歹也是宫中大内总管，一些基础性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历年大魏税银数额并不一致。
例如前年和去年就相差了四百万两白银。
就算是有天灾，就算是收成不好，能有这么大损失吗？
好，就算是，那大前年税银和前年对比，又有三百万两白银的差异。
虽说大魏税银不是按照良田数量来征收，但税银逐年减少，如果从良田入手，对比历年税银，那必然，有猫腻。
而眼下，陛下最缺的是什么？
银子！
皇权！
朝中三党对立。
大魏三藩王把持。
而陛下又在这个时候建立了东厂，并且让东厂进入各部。
这一连串的信息在王喜脑海中浮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王喜脑海中渐渐清晰可见。
许守云看着王喜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所有。
不过许守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一脸平淡的喝茶。
反正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都是伱王公公自己想的。
当然，这些也是需要你王公公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只有你把东厂的底子打好了。
基础建牢了。
自己才好接手嘛。
如果现在就接手东厂，那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干？
那多累啊！
司礼监大殿当中。
王喜和许守云两人，各自思量着脑海中的打算。
……
此刻，姜灵用完午膳。
正准备休息一下。
刚刚躺下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坐起来，呼唤一声。
“云柔。”
“女婢在！”
站在门外的楚云柔立刻回应。
“昨天让你办的事怎么样？”
姜灵询问。
“已经办好了，目前许守云已经正式入职司礼监，职位大内副总管。”
楚云柔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而心中则是思索着，自己还是看轻了许守云。
以往陛下赏赐之后就不会再过多询问了。
而这次，昨天才下的旨，今天下了朝会吃了午膳，就开口询问。
显然很是关心许守云。
“宣旨的时候，许守云什么反应？”
想了想，姜灵开口询问。
“回陛下，许公公很激动，感激陛下赏赐。”
楚云柔公式化回应着。
“朕是说……算了，你下去吧！朕先眯一会，半个时辰后，唤醒朕。”
姜灵本是想询问许守云的表情。
但想到楚云柔并不清楚许守云的真正身份，所以干脆又打住。
心中则是想着，等下早点起来，尽快把奏折批完，今晚抽时间去见见许守云。
……
通宵干了两章，今天状态好了很多，这两天调整下作息，然后就开始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