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戴明一个,无战友在侧,他从来喜欢去躲,为了活命回家,尽孝责情。
但,人生有时候,是无处可躲的,只能直面,杀之!
短剑在手,天下他有!
这般气势一出,场间众人无不动容!
一凡人举凡人短剑,竟敢力抗三仙九天神兵!
此勇当真是让城墙下的众将士热血沸腾,好不爽快!恨不得冲上城墙去一口吃了他!但理智告诉他们,自己冲上去可能会被杀,便把这热血强去却了,认真观战。
一雷劈下,戴明浑身发抖。
一剑光落下,戴明浑身再抖。
又一雷劈下,戴明手中短剑化作灰灰。
戴明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却顿感体内有新力出,把身上的雷、剑之威全给吃了,把身上的伤痛全给吸了。
他忍住惊奇,冷冷地望了那飞天三仙一眼,暂放别想,转身跳下城墙,越去被柳八三抱在怀里的秦会面前。
众将士大惊,退散开来。
戴明伸出一只灰溜溜的手,紧紧放在秦会柔软的脖上。
秦会大怖,瞪眼:“禽兽!尔敢!”
戴明冰冷的看着他,轻轻一扭,一扯,身首分离。献血迸溅柳八三那恐惧的脸上满面。
戴明再伸手,用力抚平他面上恐惧,抚去他五官,抚出一张血淋淋的面庞,轻声:“下辈子,不要再骗人了。”
任他惨嚎。
再转首,三仙降临,面目皆怒。
戴明转身,望了众将士一眼,把手上秦会的头颅抛在地上,踩扁,离去。
众将士惊骇的让出一条血路来。三仙举剑朝戴明后背,含怒劈之。
有剑光三道。
戴明未转身,直去而奔,任由那三道剑光逐背而来,愈奔愈快。踏墙而上,纵跳几下,出城而去。
去哪里?
天下之大,哪里可以容身?
回家吧。
自己的脚程,能比得那弑将之讯,牵连家人么?
不然去哪里呢?
去罔顾家人,独自偷生么?
不!
他要去和那弑将之讯比一比脚程!
向着南方,一路狂奔!
未奔几十步,萧逸才带着陆雪琪、曾书书飞天追来!
若被他跑了,这青云门千年声誉,怕是会毁在自己身上罢?!
一介凡人!
当真是一介凡人!不会法术!不会飞天!
就靠一身奇诡的身法,仿佛打不坏的身躯,用不完的蛮力,独抗三位青云门顶尖青年才俊!在三人眼皮底下,杀了那一城守将!
这已经不是他个人的面子问题了。萧逸才眼神锐利至极的望了陆、曾两位师弟妹一眼。
二人默然,点头。
当真是见了鬼了。一个凡人竟强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让他修了道,还有他们啥事?
此人,擒是要擒下来的。
但擒下来,不就是杀他么?那些将士会放过他?
萧逸才飞天大喝:“哪里走!呔!”
又劈雷。
戴明躲之。愈奔愈快。
曾书书又劈剑光。
戴明又躲之。愈奔愈快。
陆雪琪也劈剑光。
戴明还是躲。愈奔愈快。
奔过平原。
三人仍飞天劈剑、雷光。
奔过抗原城南去十三里外的万余守军。
三人仍飞天劈剑、雷光。
兵a喃喃:“刚才跑过去的是一个凡人么?”
兵b张大嘴巴:“是的。那三个仙人在追着一个凡人劈。”
兵c抱住头:“我认得他!他是岳家军这两月作战最猛的戴明戴队长!”
兵d满面不可置信之色:“当兵如此,夫复何求啊!能在三个仙人手下一路狂奔!”
兵e:“他是谁的部下!?竟如此勇猛!?”
兵f:“他是岳将军的部下!”
奔过高山。
三人仍飞天劈剑、雷光。
奔过流水。
三人仍飞天,只有萧逸才在劈雷光。
曾书书辩解:“我得让真元回复一下,边飞边放剑光,太费真元啦!”
陆雪琪也有谎去撒:“我也一样。”
奔过日落天黑。奔过日升天明。
萧逸才的脸色已变得灰败至极。就算是师尊道玄真人在此,也吃不消这飞、施法一昼夜罢?
他不甘心的再勉力射出一道雷光,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踩剑飞行的身体亦摇晃不稳。
曾书书连忙扶之,劝道:“萧师兄,要不罢了吧。下面那个人也太能跑了。这连奔一昼夜,不带停一下吃饭喝水歇息的。这哪是人啊!”
陆雪琪神色复杂的望着仍在地上一路狂奔的戴明,根本看不出他有分毫的力竭迹象。
而众人的攻击又打不中他,即使打中了,他也跟没事人样的。这样追下去,有何意义?
萧逸才似再也忍受不住,冲地而去,盘坐吐纳休息。
曾书书与陆雪琪也随之落地,相视了一眼,叹气坐下,也抓紧休息起来。
半晌,萧逸才睁开眼,苦笑道:“陆师妹,曾师弟,你们作何想?”
两人无想,皆言一切听凭师兄做主。
萧逸才苦笑愈盛。如今是骑虎难下啊!
抗原城守将死了,在自己眼皮底下死的。凶手是一个凡人,而三人追之一昼夜竟也拿不下。当真是把脸丢去了东海深处了。
戴明见久久未有雷光劈下,本想停下看看天色如何,又念家人安全,脚下仍是不停,愈奔愈快,愈快愈奔。
抗原城九百里外平平镇。
午中,面摊三客吃面闲聊。
客a吃了一口面,张嘴:“你们听说了吗?有一个抗原城的逃兵在被三个仙人追杀。听说快要跑到咱平平镇来了!”
客b也吃了一口面,张嘴:“无稽之谈!凡人在地上跑。仙人在天上飞。这有一点可比性么?谣言!绝对的谣言!”
客c一脸呆滞的把嘴里的面吞下,望向此路尽头,那个穿着一身军装,飞奔而来的男子——
三人俱咽了咽口水,一脸呆滞的转头目送那人飞奔而去。
待那人消失在路的尽头时,三人才对望一眼,奔走相告这有趣新闻。
他们方直腿而起,又见天上有三道身影踩剑飞过,直追那人而去!
萧逸才苦笑:“我们再测量一下他的器量,不费真元攻击,就这么追下去,看他到底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能跑多久。”
曾书书虽也有此好奇,但是抗原城如今状况可不是儿戏啊。以此劝之。
萧逸才摇头一笑,道:“我早已传讯给我师弟常箭了,他带了两位师弟去暂时坐镇。”
既然如此,那便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