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缓抬眼看去,萧景寒身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蒙着白银色丝绸面巾,看不到面容,但那剑眉星目,还是能想象到那面巾下英俊立体的五官。 “儿臣参见父皇。” 他拱手行礼,声音不卑不亢,静静立在那里,高挑修长的身形以及那气宇轩昂的气质,便引来众多大家闺秀纷纷害羞地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陌缓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心如止水,自顾自的吃着,余光却看见了林浅秋含羞的神色,眸底的春水潋滟荡漾,那完全就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陌缓一怔,想起林浅秋听见能进宫赴宴就一直很雀跃,每天都在挑选各种好看的衣裳,活脱脱就像要去选秀一样,难不成是因为觉得要见到萧景寒? 女为悦己者容,陌缓作为一只蝴蝶,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你带着面巾是为何?”皇帝悠悠问道。 “回父皇,儿臣稍感风寒,想着座位离父皇做很近,怕沾染父皇龙体,便带上这个面巾,以防万一。” “你倒是想得细致。”皇帝听完轻笑,眉梢间的愉悦和慈爱任谁都能捕捉得到,他抬了抬眉,“赶紧落座吧。” “是。” 萧景寒落座之后,陌缓望着这父子间的一来一往,心里泛酸。 同出生于皇家,贵为皇子,受到的待遇却如此不同。 新春本是团圆节,他们在这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而萧景墨呢,远在千里之外,战场厮杀,有家不能回。 除了她,谁还记得他? “这寒冬腊月的,确实容易感染风寒,让太医多给你开点方子,早点把身体养好。” 皇帝说到这,幽幽叹了口气,语气惆怅,“也不知你四弟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边关地区,北风萧萧,天气更加寒冷,条件又恶劣,朕每天都在担心他啊。” 陌缓心里更加酸涩,觉得口腔里甜腻的苹果,也变得难以下咽。 众臣默默无话,皇帝语气沉重,大家都低着头,没敢开口。 “回父皇,虽说四弟远在边关,战事不断,实属忙碌。儿臣也不敢多加打扰,怕扰他分心,但我们之间书信不曾断过,昨日四弟才来飞鸽传书,一切安好,请父皇不必挂念。” 萧景寒敛去眼底的锋芒,言辞恳切地回答。 “好。” 皇上听了连连应声,面露欣慰之色,“那就好,你们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到现在还能这么深厚,朕也安心了。” 说完,他摆了摆手,轻笑几声,“不说这个话题了,待会你母妃又忧伤了。自从墨儿去边关那天,她也一直是挂念在心,思念心切啊。” 陌缓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德妃又在暗暗抹眼泪了,眉梢之间确实憔悴了许多。 她正心想着这德妃确实是人美心善,一直把萧景墨视为己出的时候,蓦地就感觉到皇帝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淡淡地探究,“丞相,这便是你收为义女的丞相府二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