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父皇在批阅奏折,母妃进去送补汤,并帮父皇在一旁研墨,父皇就随口说了一句:若朕立寒儿为太子,你觉得如何?这句话,四弟觉得意思还不明显?” 萧景寒抬起眼皮看他,语毕,又加了一句,“这些话,都是母妃亲口所说,你若不信,便可以亲自去德阳宫问她。” 萧景墨幽深的眼底看不出情绪,所有暗流涌动都被他很好的隐藏下来,此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萧景寒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开口,只说了两个字,“我信。” 萧景寒其实猜想他的回答是这个,但心底却有隐隐的不踏实。 他母妃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个做事有分寸,说话有分度的女人,作为后宫之主,掌管后宫二十年,温良贤淑,德才兼备,举止大度。 从皇位这场争夺战开始,他的母妃从来不谈这个话题,更不在任何人面前将他与萧景墨一起比较,向来只有夸萧景墨的份,她将萧景墨视为己出,甚至将萧景墨看得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重要。 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无论以后谁坐上皇位,她都开心,因为都是她带大的孩子。 因此,所有人都清楚的认为,德妃娘娘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 毕竟,无论是他还是萧景墨登上皇位,她这个太后的身份都是必然的。 萧景寒深知萧景墨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更是一直将他母妃这份养育之恩谨记在心,所以当他说出她母妃是见证人的时候,他知道萧景墨的回答会是:我相信。 可是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萧景寒的心里没有底。 “四弟,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虽说志向不同,但都是心怀天下,彼此无话不说。难道,不过分隔两年之久,就有如此深的隔阂了么?”萧景寒眉心紧蹙,语气中有深深的无奈和叹息。 “我一直将你视如我最信任的人,却没想到,你回宁安第一时间事情就是来质问和声讨我。”萧景寒说到这,目光望着萧景墨,携着难以诉说的痛心和难过。 “皇上言重了。” 萧景墨拱手行礼,垂下眼帘,言语之间恭敬而疏远,“臣只是因为太过沉浸在父皇离去的悲痛之中,才会如此无礼跟皇上说话,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萧景寒注意到萧景墨的语气转变,他字字谦卑有礼,与刚才暗藏怒气,句句挑衅的态度截然不同,萧景寒实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他现在算是俯首称臣了吗? 萧景寒自然还是满意他现在这个态度。 “四弟,此次你平定边境,又一举打败北梁国,战功赫赫,朕理当要重赏你。你说,你要什么赏赐?朕都会尽量满足。”萧景寒笑道。 “保家卫国,为国立功,本是身为臣子分内之事,谈不上需要赏赐。”萧景墨不卑不亢的回答,神色依旧淡漠。 “那……” 萧景寒开口,蓦地沉吟片刻,眼底掠过一丝精光,开口问道,“如果朕想收回你手上的兵符,四弟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