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失足落水?”皇帝愕然。 “怎么可能陛下,我怎么可能就忽然落入扇绿湖,定是有人嫉妒我,故意要我失去龙嗣!”陆静娘急得嗓子都哑了,她大声道:“是有人害我,是……” 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众嫔妃中的东方瑶,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指着东方瑶嘶喊道:“东方瑶,是她,就是她推的我,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陛下!” 众人立时都去看东方瑶。 被点到名的东方瑶面不改色,她不急不慢的走出来,语气甚是担忧:“昭仪这是忧思过度,失嗣事小,身体却才是最重要的,妾特地要医师配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熏香,还希望昭仪尽快好起来。”这一盒的熏香便被抹云递到了碧玺的手中。 然而碧玺刚接下,又听陆静娘指着自己喝道:“扔掉,给我扔掉,我不稀罕!” 碧玺手一抖,玉盒便闷声掉在了茵褥上。 “陛下……你可要为妾做主,否则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陆静娘梨花带雨,满脸皆是自己不能拒绝的乞求,皇帝沉声道:“东方才人,你有什么话说,为何昭仪会指正是你推了她下去?” “陛下,臣今日一直就在长安殿,期间去了一次含凉殿,还遇见了崔舍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崔城之?”陆静娘仿佛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声音蓦然尖细又高,“陛下,我本不想说,之前就是因为撞见了东方瑶和崔城之偷情的事……今日才被东方瑶推下水去!” 陆静娘恶毒的看着东方瑶。 “一派胡言!!” 宽大的衣袖如锋利的刀锋般挥向陆静娘的脸,扫的她生疼。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原本一语不发的皇后却忽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衣袖都扫到了陆静娘的脸上。 “你若是还污言秽语口无遮拦便休怪我这个做皇后的翻脸无情!” 韩鸿照拂袖而去,丝毫都不去看李道潜的脸色,已经煞白。 “静娘,你……算是我求你了,别再多想了好不好,就做贤妃好不好,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好吗?” 陆静娘呐呐:“陛下,你不肯为我做主?你为什么不信我?” “皇后一向明察秋毫,她都说不是了……你何苦还要不依不饶?” 陆静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心一点一点的变凉。 “我明白了,”她忽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来,声音麻木无感:“希望陛下能遵守诺言封我为贤妃。” “跪下!” 回廊上,韩鸿照背对着东方瑶。 东方瑶跪下来,低声说:“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你错在哪儿?” “臣愚蠢才会被陆昭仪陷害。” “那她说的是对是错?”韩鸿照皱眉。 “殿下,是……”东方瑶迟疑了一下,才闷声道:“她对我下了药,又叫来了崔城之,若非我们两个人跳了扇绿湖,恐怕躲不过这一劫。” “你以为她还是刚入宫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陆静娘么?你跟在我身边日子也不短了,不过是这样一点小小的伎俩你就几乎陷入其中,委实不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切不可自恃才能眼高于顶,只要这样的事发生一件,事关你们俩的清誉,又怎会简单了事?”韩鸿照打量了东方瑶一会儿,面色柔和下来:“这次给你一个教训,要戒骄戒躁不可莽撞大意……我只是没想到,陆静娘居然敢打城之的注意……现在回去吧,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是,臣告退。”东方瑶忙道。 其实皇后说的很对,自己的确是太过大意了,只是想着陆静娘不足为惧,却未曾料到她这样看似无脑的手段才是最毒辣的,一旦成功,自己和崔城之必然无退路。 可是这个崔城之,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皇后就对他诸多宠爱和偏向? 看他的样子,外表随和,却分明是对人冷漠至极,甚至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为过,皇后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人? 因为实在没搞懂,东方瑶也暂时懒得费心去想,不妨让自己在宫外安排的人去查查,看看这崔城之究竟有什么能耐得皇后青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过令她不解的是,那香炉中和茶水中竟然只有少量的迷魂药。 “既然她都做好了两手打算,为什么又放了这么一点药?”东方瑶疑道:“芍儿,你确定是少量迷魂药?” “芍儿确定,这是请杜奉御亲自看过的。” 杜奉御是自己的人,他应该不会骗说谎……难道是? 东方瑶心一跳,不免不安了起来。 皇后口口声声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崔城之,却只是减少了陆静娘使用的药量,她这是想要除掉陆静娘? 还是说,根本就不是皇后而是……另有其人? 东方瑶哀叹一声。 半个月之后,陆静娘的母亲华林夫人就入宫来了,一并前来的自然还有沛国夫人。 华林夫人是个看上去很显老的夫人,她实际上比韩鸿照小了二十几岁,发丝却白了一半,面容憔悴,身材瘦弱,一见自己的姐姐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拜道:“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韩鸿照把自家妹妹扶起来,嗔道:“明明身子不好,还千里迢迢赶到九成宫做什么?” 又要坐马车又要上山,华林夫人一路还真是吃了不少苦。 “静娘自小本就身子弱,如今又落了胎,我这个做阿娘的,怎么还能在扬州坐的住?” 华林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道:“况且母亲这几年身子也不好,妹妹这便不打算走了,留在长安陪陪她也是好的。” 她眼神希冀的看着自己的皇后,希望她能点头同意。 婉娘从韩鸿照手中接过华林夫人的手,将她安置在了小榻上。 韩鸿照则坐在了最上首的贵妃榻上,淡淡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能照顾的了母亲?” “能,自然能!”华林夫人又焦急的站了起来。 “我的好妹妹,这么着急做什么?坐下慢慢说!”韩鸿照安抚她,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由分说的威严。 华林夫人一时语塞,她本就不太会说话,此时更是摄于阿姊的威严,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哎呀,十一,你本就身子不好,扬州那地方又养人,你不如就回去安度晚年,静娘是皇后的亲甥女,难不成还会待她不好?再说,静娘现在也是贤妃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沛国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