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转入正题,貂儿便将搭救庞天霸不及和自己之所以专程来到太白山的目地,详略有序地说了一遍,边说边把那颗蜡丸递交给师姐。
白鹭接过打开看了,甚觉讶异,疑惑道:“启志竟然是叛徒?可他办事一向都挺忠耿直爽呀?这怎么可能呢?”
貂儿装出一副老于人情世故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认真分析道:“鹭师姐,这有什么不可能呢。本来越是奸猾的人,为了他的目的,倘若不到十步田地,往往就越会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个人既然是个叛徒,需要隐藏自己继续潜伏,当然要刻意伪装自己,才好不被怀疑嘛。如果他不表现得忠心直爽了,或许还真可能就不是叛徒了呢!”
白鹭听后沉吟片刻,起身说道:“那好吧。貂儿,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聚义厅公布此事,将这叛徒直接拿下,审问的实。”
说罢,白鹭已将狐儿抱在怀中,和貂儿径自走到聚义厅上,叫醒了打盹的巡夜喽罗,吩咐他们摇响金铃,让全山全体上下马上到此集合。
那喽罗应命,当即卖力地摇起了金铎。
此后便见陆续有人赶到。大约过得盏茶工夫,厅上便已聚齐二、三百人众。梅大把、风四、启志三人自然都是当先赶到的那一批。
白鹭既见人员到齐,当下庄声说道:“连夜召集大家会合,只为有一件要事须得极速办理。”
说到这里,她略停了一停,回头望着貂儿道:“小师妹,请你将救助青锋山头领庞天霸的经过,再详细地来跟大家复述一遍!”
一听有得长篇大论让自己开讲,貂儿立即润了润嗓子,做出一副将要高谈阔论的架势。
然后,她不无有意渲染自己侠义形象地,把前些日子在秦楚韩魏边地击杀赤衣府卫的事情,细细地叙说了开来。
太白群盗听后,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大操皇族宗亲十八代,污言秽语、咒骂不休。
及到最后听到自家头领启志,竟然也是五名叛徒之一时,众匪不禁都又愕住。面面相觑之际,委实难以置信。
那梅大把和风四同启志交谊虽然颇厚,但毕竟都是能知晓厉害关节的人。二人因目视启志,正待责问。
却猛听那启志情绪激动、声色俱厉地怒喝道:“弟兄们,大伙千万别听这妖女胡言乱道!”
梅大把慎重地摇手道:“启兄弟,事实俱在眼前,你的话难以服众,不足采信。
好吧,这也是我梅大把最后一次用兄弟两个字来称呼你。现在,你我就已成敌仇!”
那启志见全寨上下脸色尽皆不善,心知要糟,突然大吼一声,猛地冲向太白山下。
貂儿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见状当下把足尖轻轻点地,人已飞掠而出,挡在前方。
看着慌不择路的贼中叛贼,她微微冷笑道,“哎喂,你逃得掉吗?”
启志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她对手,但是好歹狗急跳墙,困兽犹斗,大骇失色之中,竟不顾一切,怪吼着向她一头撞将过来。
貂儿淡定应对,但见她双掌连挥间,掌影叠叠,早已将那启志打瘫在地,说道:“我这卸骨绵掌用来对付叛徒,可最是妙不可言。启志老哥,恭喜你中奖了。”
那卸骨绵掌,却也正是昔日在飞狐岭时,冷一笑传授给她的一门毒辣手法。这种手法之下,对手如被击中,即刻便成瘫痪状态,周身骨酥筋断,甚是苦不堪言。
她刚方那几下拍打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均含有极强的透劲,顿时已把启志全身骨骼都尽行震裂。
这启志直被痛得几乎昏死,脸上大汗涔涔,惨嚎苦叫不休。
白鹭当即下令,着那梅大把上前深鞠细审,问其究竟、提取备细。但有支吾含糊不实虚词矫饰,便加倍严刑拷掠楚毒。
熬经不住断骨各处被击打的痛苦折磨,以及梅大把的威逼暴叫,启志那厮自然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只求速死。
当梅大把亲耳听到启志说出卖友求荣的卑劣行径,哪里还按捺得下?骂不绝口地将这叛徒生拉硬拽拖出聚义大厅,劈手一刀便结果了他性命。
斩杀了启志之后,白鹭又立即分派喽啰火速前往青锋山等各处传讯,务请各寨头目克日会齐天马山与会,共商存亡大计。
而等到翌日晨兴时分,她更亲自和貂儿率了几名太白山的弟兄,匆匆下山,赶去赴会。
约定与会的天马山,位于晋西,接近河内,和处在燕晋边界灵丘地段的这座太白山,颇有一定的距离。
也正为此,白鹭稍息也不敢耽搁,生怕耽误了与会时间,夜长梦多,使这次行程变得枝节横生、无法收拾、难以处理。
这一日,不觉已过五台山,貂儿等人正行之间,忽听道上遥遥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踩踏着叮叮当当的鸾铃,哒哒甚急。
众人循声望时,但见六匹骏马正自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所有马匹,清一色的全都是赤鬃绛尾的枣红骅骝。尤以最当中的那匹最为健壮有力。当真堪称奔跃如突,鬣毛飒飒、煞是好看。
那马上骑者,也全都身着同样的赤衣红袍。六人六马红色辉映,可谓相得益彰,极其威武雄壮。
看这六人的装束,赫然竟都是赤衣府中人打扮,貂儿不由低声贬损道:“这些人气势汹汹,投胎般地赶路,却不知又要去干什么坏事了。”
按她的本意,原是要不起冲突、保持低调。但她那匹坐骑黑云都,却因为突然碰到马伴,非常兴奋,竟摇头摆尾地聿聿鸣叫了一声。
恰巧那六名赤衣骑士当中,却正好有在伏牛山下逃得了性命而去的钱姓人。
这厮听到萧萧马鸣,勒缰回望之际,可谓正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看得自然分外眼明。一望之下,登时就认出貂儿来了。
于是姓钱的蓦然精神一振,立即翻身滚鞍下马,高扯开嗓门,便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令狐客卿,快看!喏,昆仑派那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