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是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天一亮,我欲起身梳妆打扮。一从王爷健壮的臂膀中钻出来坐起身,八王爷便也坐起身,轻轻地从背后抱着我,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喃喃道:“雪儿,我真不想放你走!”“别闹了!”我把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当成了大孩子一样,转过身温柔笑着安慰地拍拍他的头。八王爷啼笑皆非,一张原本阴沉伤感的脸也忍不住露出无何奈何的笑意。这时,八王爷的身后露出一张睡意朦胧的小脸蛋,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我们,似乎在苦苦地思考着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我好笑地看着那个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小鬼,忍不住在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印上一个早安吻:“小鬼,起来,姐姐给你穿衣服!”正在为我那个早安吻微有怨言的八王爷看见我拿起那个小鬼的衣服,吓了一跳,慌忙抢了过去,一边给小鬼穿上,一边责备:“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替他穿衣服!”我含笑望着那对父子,高大的父亲手忙脚乱笨拙地为儿子穿着衣服,而儿子依然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呆头呆脑地任由父亲摆布,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仿佛那是自己的丈夫与儿子,而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妻子与最慈爱的母亲。我没想到来接我回宫的人会是段清狂,一张俊美依然的脸带着一丝隐约可见的憔悴,一双原本有些发愣的眼睛在看见被八王爷抱出来的我时,发出奇异而明快的光芒。段清狂冲了过来,想从八王爷手中接过我,八王爷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依然紧紧抱着我走向马车,我却憋不住问了:“段清狂,怎么会是你来接我呢,李宰相他们呢?”他答非所问,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我来接你回宫!”这话,让我放心了,是接我回宫就好,我就怕他又一次将我掠走,那回宫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八王爷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入马车中,看着我,眼眸中有一抹十分深沉的痛楚。我凝望着他,心痛起来,小声地说:“以后,你经常来宫中走动,我们还是可以见到面的!”八王爷一言不发,只是很突然地抬起我的下巴,然后很狂恋很炽热地吻了下去,一直吻到我喘不过气来,才放开我,深深望了我一眼,决然地转身离去。望着八王爷的背影,我心里万般滋味,忍不住轻按住胸口,回过神来,便落入段清狂冒着熊熊的妒火的眼中,我心中叫苦连迭。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路上节奏而规律地响着,搭配着两匹骏马喀喀答答的马蹄声,默契地形成一种韵律的节拍。车子里头分据两旁,各坐在一边的,自然是我和段清狂。我优哉游哉地靠在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尽量不去看段清狂那张阴森中带着愤怒的脸。“喂!”段清狂终于沉不住气,拿着摺扇的手,用力地敲了敲我身边的窗框,声音夹着一丝怒火。我慢吞吞地张开眼,慢吞吞地坐起身子,慢吞吞地张开口:“有事?”“你……”段清狂俊美的脸气得有些扭曲了,却还是飞快地靠过来将我的身体扶住,声音有些紧张,“你别乱动,你的伤怎么样了?”“好了!”我故意挺挺胸口,伤口却有些隐隐作痛了,痛得我倒吸了口气。段清狂的脸瞬间煞白了,急忙将我搂进他的怀中:“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不可以!”我尖叫一声,慌忙护住自己的胸部,开什么国际玩笑,那个伤口正好在我的胸部上方,哪里是说看就看的。“八王爷可以看,我就不可以看!”段清狂阴沉地盯着我,俊美的脸被妒火烧得一塌糊涂。我急忙否认:“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让他看过!”那些日子换药都是经过侍女之手,不过我毫无意识的那些天,他是不是看了,我就无从得知了,想到自己有可能在人前袒露自己的胸部,我的脸都忍不住热了。段清狂盯着我静静看一阵,突然一只手快如电般在我后背轻轻一按,我的四肢僵硬住了,一动也不能动。我惊吓得大叫一声,火冒三丈地破口大骂:“段清狂,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点了我什么穴位,我不能动了,你他妈的给我点开,否则我……”段清狂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毫不犹豫又点了我的另一个穴道,将我的话硬生生地塞了回去,我变成了哑巴。身不能动,口不能说,我只能瞪大眼睛狠狠地诅咒他,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肯定是粉身碎骨无数次了。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衣服褪下,一层两层,我拼命转动着眼珠跟着那只手在移动,白洁光滑的肩膀,清晰可见的乳沟,往下一点便是丑陋结疖的伤口。不能再褪下去了,再褪下去,我非杀了段清狂不可。幸好,那双手的动作嘎然而止。好半晌,段清狂的视线才从我的身上又缓缓上升回到我的脸上,触及我怒气冲冲的眼睛,反而露出一抹犹如浮光流水般优雅漂亮的笑容,我又很没出息地被迷得神经恍惚。等我回过神来时,我的伤口传来冰凉凉的感觉,只见段清狂拿着一瓶不知名的药水小心翼翼地抹在我的伤口上,看见我疑惑的眼神,他浅笑盈盈:“这药水能让你的皮肤不留下任何伤疤,你也不想自己这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伤疤吧!”上完药,他才将我的穴道解开,恢复行动力与语言功能的我,却气得说不出话来,闷着声重新靠回软垫上去。这时马车上的情景奇异地反了过来,原本满脸怒容的男子优哉游哉地欣赏着路边的景色,原本一脸惬意的女人柳眉倒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