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霏和庄楚依言来到片场的大门外面等候。 刚停下来不到两分钟，聂恺欣的车子就停在了她们面前。 “两位美女，请上车。别嫌我车上乱。” 楼雨霏和庄楚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虽然听了聂恺欣的话后，她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上车后，还是被车上的触目惊心的一团凌乱惊得目瞪口呆。 文件、衣服、摄影器材甚至还有健身器材等等，到处乱扔，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两个人把东西往一旁乱堆，好容易才找到两个空隙坐下来。 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团队活动，聂恺欣总是独自开车前往。 原来跟他的身份无关，而是跟他的车子有关。 “导演，你很放飞自我。”楼雨霏开聂恺欣玩笑。 她真是没有想到，聂恺欣对于拍摄影片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生活当中却是如此的不讲究。 好吧，说不讲究算是轻的，更确切地说，是邋遢。 庄楚却不客气地指责：“导演，难怪你到现在还单身。你这个样子，会把女孩子吓跑的。” “是吗？嘿嘿。”聂恺欣不好意思地笑，开动了车子。 楼雨霏小心翼翼地坐在凌乱的东西当中，注意着不被滑落下来的东西砸到。 庄楚却摇摇头，开始整理身边的东西。 口里不住抱怨：“搞得这么乱，要找东西了多麻烦？能找得到吗？” “我记忆力好，基本上放在哪里都能记得住。”聂恺欣陪着笑脸回答。 他现在的样子，就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随时准备着接受姐姐的斥责。跟平时那个在片场上挥洒自如，自信满满的大导演判若两人。 等到达目的地，庄楚和楼雨霏下了车，先进餐厅去点餐。 聂恺欣将车开到停车场去停车。 将车停好，他不由得朝后望了一眼。就这一眼，他马上就怔住了。 车子后面，有半边地方整整齐齐的，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了，看上去非常舒服。 心头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很舒服很熨帖。 他知道庄楚在后面帮助他整理东西，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整理得这般好，效率这般高。 而楼雨霏坐的那边则保持着原样，仍然非常凌乱，象是特意要跟这边做个参照似的。 那个女孩子，真是很不一般啊。 聂恺欣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他终于明白，今天晚上他为什么想过来跟她俩一起吃饭，又为什么心情这般轻快了。 打开车门下了车，聂恺欣仰起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间清凉的空气。 今晚夜色很好，很适合约会。 三个人吃完晚饭后回到车上时，聂恺欣笑着说：“庄楚，你和念夕能不能换个位置坐？” “为什么？”庄楚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楼雨霏看着车内两边的差异，抿嘴一笑说：“他是想让你替他整理东西呢。” 庄楚这才明白过来，哇哇大叫着说：“原来是想让我卖苦力啊。帮你整理东西是没问题，但是不能白干。” “明晚我请你们吃饭。”聂恺欣马上顺着她的话说。 多好的借口啊，他正愁要找什么理由再约她出来呢。 楼雨霏不禁朝聂恺欣看了一眼，暗道，莫非聂恺欣对庄楚有意思？ 庄楚的性子却是大大咧咧的，她在工作的问题上很精细很聪慧，但是在感情的问题上，却相当的马虎。 所以，压根没往这上面想，只道聂恺欣只是想让她帮他的忙，整理东西。 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说道：“这还差不多。你打算请我们吃什么？可不能太随便。你是大导演，随便请我们吃点什么就打发了可不行。” “没问题，”聂恺欣喜滋滋说，“你想吃什么我就请你吃什么，由你决定去哪。庄楚，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明天下午收工前想好。” 他想着，如果庄楚从现在起就开始想着他，想他一整天，该有多美啊。 庄楚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些，随口答应说：“没问题。明天下午按时收工，我们一起去吃饭。” 她果然跟楼雨霏调换了一个位置，坐在东西没有整理的那一边。 楼雨霏笑着开玩笑：“明天晚上，庄楚应该坐到前面去。” 说着，朝聂恺欣望了一眼。 聂恺欣眼神忽地闪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漾得更开。 楼雨霏这下更加确定，聂恺欣肯定对庄楚有意思。 她想，她呆会回去，得给方文锘打个电话，请他好好调查一下聂恺欣，看看他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是不是值得托附的人。 嗯，明天再探探庄楚的口风，看她对聂恺欣有没有感觉。 如果他们俩能成一对，也是件好事啊。 不说别的，单从性格和外形来说，他俩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庄楚压根没听出楼雨霏说这话的意思，探头朝前排望了一眼，啧啧连声说：“前面也乱得够可以。聂导，你车上这么乱，你看着舒服吗？” “习惯了。当然，肯定是你整理过后更舒服。”聂恺欣回头笑看了她一眼说，“念夕的提议怎么样？庄楚，明天坐前排。嗯，当然不能让你白干，我想想，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呢？等影片拍完，请你们俩去度假村度假，泡温泉？” 楼雨霏听见，又是抿嘴一笑。 哟，聂大导演挺会给自己找机会嘛。 度假泡温泉什么的，就让他俩自己去好了，她才不会那么不知趣，跑去当电灯泡。 当然，这话她现在暂时不说，她得先调查清楚聂恺欣的为人再说。 庄楚托着腮，很认真地想了下说：“度假泡温泉啊，这个得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念夕排完电影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本来她现在就有很多工作的，有走台，拍平面广告什么的，都是因为拍电影给耽误了。我说聂导，你能不能不要把念夕的工作安排得那么散？能不能集中一点，省点时间？” 聂恺欣心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安排时间啊？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当然，他不可能这样回答，出卖吴清濯的。 而且，现在，他也很乐意这样安排，他很乐意把时间加长一些，再加长一些。 聂恺欣皱着眉头，苦着脸说：“我也没办法呀。我尽量试试，把后面的安排改动一下。要不，庄楚，你来当我的助手，我另付你一份工资，算是补偿，怎么样？” “我当你的助手？”庄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这是第一次接触拍电影的工作，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一点经验都没有。当你的助手，我怕我做不好。” “没关系，我会指点你的。”聂恺欣很诚恳地邀请她，“我注意到了，你这阵子名义上是陪念夕，实际上你在片场做了很多工作。片场的人你几乎都认识，拍片的各个环节你可能也弄清楚了。你作我的助手，绝对够格。” “真的？那太好了，我答应。”庄楚几乎要欢呼了。 她真是没有想到，她在片场做的那些事，竟然都被聂恺欣看在了眼中。 而且，聂恺欣竟然很欣赏她的做法，给了她当他的助手的机会。 她倒不太在乎他额外给她工资，她更高兴的是，当聂恺欣的助手，她就有机会学到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以后楼雨霏是想自己拍片的，她懂得这些，终归是有好处的。 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也能成为导演呢，多酷啊，比当经纪人更合她心意。 这阵子呆在片场，看聂恺欣工作，她很羡慕那种指挥千军万马般的感觉。 不过，她马上想到了楼雨霏，转过头，望着她问：“念夕，你觉得呢？” 楼雨霏自然是赞同的，庄楚能有这个机会，不容易呢。她点点头说：“我觉得你一定行，你能做好的。” 庄楚一张脸顿时如同花开，笑得绚烂无比，害聂恺欣都看得呆了。 “聂导，我答应了。那么，我就免费替你整理东西吧，明天你不用请我们吃晚饭了。哦还有，工资你也可以不必付的。” 庄楚说干就干，连看都顾不上看聂恺欣一眼，就开始着手替他整理东西。 聂恺欣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提议竟起到了反作用。 他很想明天晚上请她吃晚饭的，非常非常想。 见他一张脸上写满了悔意，楼雨霏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捂住了嘴马，扭过头，望向车窗外。 聂恺欣在心里悄悄哀叹了一声，说：“庄楚，你好象弄反了。你来当我的助手，是帮我的忙，替我干活，我更要感谢你才对。明天的晚饭我是一定要请的，你可不许反悔。就这么说定了。” “哦，好吧。”庄楚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她想想也对，她到聂恺欣的身边当助手，诚然是想自己学到东西，可同时她确实也替他卖力工作了，他没有理由不请她的。 那就请吧，她乐得再享受一次免费的晚餐。 聂恺欣见她同意了，脸上这才阴转为晴。 他问：“念夕，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他故意先问楼雨霏，好把她先送回去，然后再送庄楚。这样做嘛，当然是为了跟庄楚多呆一会，而且还可以单独呆一会。 楼雨霏心知肚明，也很能理解他。 她随口说了个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地址，说：“你就把我放在那儿吧，那边离我家很近。” “好。”聂恺欣发动了车子。 庄楚却奇怪地看了楼雨霏一眼。 她一直不清楚楼雨霏住在什么地方，不过呢，以前楼雨霏好象并没有住在这个区域。 她不禁问：“你怎么又住到这边来了？” 楼雨霏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庄楚是不喜欢聂恺欣，还是对感情太迟钝，竟然没有弄懂聂恺欣的意思。 当然，她说到这附近下车，也是为了回去取车更近一点，更方便一些。 楼雨霏找个了借口说：“我搬家了。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 “哦，这边过去拍片倒是挺方便的。”庄楚说。 她没有再问下去。 她知道楼雨霏有点神秘，不怎么喜欢提到自己家的情况。除了知道她有个哥哥，她父母以前反对她当模特，现在同意了，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她很尊重别人的隐私，所以，楼雨霏不爱说，她就从来不问。 今天也就是顺口问了一下。 到了楼雨霏所说的那个位置，聂恺欣将车停下来。 楼雨霏告了辞，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在将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听见聂恺欣在问庄楚：“庄楚，你住在哪儿？我现在送你回去。” 楼雨霏不禁莞尔一笑。 通常人们的习惯不是先弄清楚大家的住址，然后规划出一条最近的路线吗？ 怎么到了聂恺欣这儿，就是先送她，然后再送庄楚。 他刚开始根本都没问庄楚住在哪儿呢。 那万一庄楚住得更近，她楼雨霏住得更远呢？ 聂恺欣的心啊，真是昭然若揭啊。 不知道现在庄楚是否明白了他的一番苦心？ 可惜，庄楚仍然没有弄明白。她象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叫道：“咦，你怎么现在才问我地址？要是我住得比念夕近，那你岂不是要绕圈子？” 聂恺欣不禁在心里替自己默哀了一回。 这么明显的心意，庄楚都没有看懂。看来，以后他要追她，得把话说得更加明白，表现更加热情才行。 她怎么就不能一点就通呢？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先跟她这么来往着，让大家慢慢熟悉起来，循序渐近让庄楚慢慢对他产生好感。 太敏感的女孩子也不好，万一人家女孩子不喜欢他，他就连跟她接触的机会都没了。 聂恺欣便笑吟吟说：“你得替我整理东西啊。如果一下子就到你家了，东西没整理完怎么办？那不是我还得再多请你吃一顿饭？” 庄楚信以为真，白了他一眼，说：“哼，小气鬼。” 楼雨霏没听到这些，她下车后，打了个车，回到片场附近的那幢大厦，到地下停车场去把自己的车开出来。 想想觉得好笑，她这样偷偷摸摸的，搞得她好象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她想象着，等到她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庄楚的那一天，庄楚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