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算账，其实，吴清濯只是心里有个疑问，想跟楼雨霏问问清楚。 楼雨霏很了解他，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心里还有事情。 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什么？” “当然，”吴清濯说，“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一家会所遇见。你跟一个男人相亲，你说，你愿意跟他假结婚，因为你这辈子不想再结婚了。你说，你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不，应该是结论，只是，还想得到楼雨霏的亲口确认。 不然，他心里始终有点忐忑不安。 楼雨霏这才明白，他吞吞吐吐是为哪般，忍不住好笑。 她故意不回答，而是笑吟吟反问他：“你说呢？” 吴清濯一见楼雨霏脸上的笑容，心都要醉了，激动不已。 他的猜想可能会被证实了。 但是，他可不敢贸然把自己渴望的那个答案说出来，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故意皱起眉头说：“我怎么知道？雨霏，你还笑得出来？快说，不然我搔你痒痒。” 楼雨霏最怕的就是搔痒痒，吓得连忙躲闪求饶。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别磨蹭。”吴清濯故意板起脸，手伸出来，假装要搔楼雨霏的样子。 楼雨霏急忙说：“当然是你了。除了你，你以为还有谁？哼，你就会瞎猜。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忘了你，可是你太赖皮，怎么也让我忘不了。我又听说，你快要结婚了，所以，就想这辈子不结婚了，独身过一辈子好了。正好遇到我爸妈考验我，要我答应那门亲事才肯让我做模特，所以我就只好跟那个人商量了，想跟他来个假结婚。实际上嘛，就相当于独身一辈子了。谁知道你恰好从那儿经过，把我们的谈话都偷听到了。” 说着，瞪他一眼。 吴清濯这时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心花怒放。 他抱住楼雨霏，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谁说我是恰好经过？嗯，说是凑巧也不为过，不过，只是凑巧我也在那儿吃晚饭。我看见你跟那个人走过去说话，故意装作从那儿经过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听听你们说什么。你都不知道，我以为你在跟你恋爱的时候，心里都醋翻天了。” 楼雨霏不依不饶，反过来跟他算账。 “你竟然敢怀疑我这几年有别的恋爱对象，那你自己呢？你是不是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所以才会这样猜想我啊？” 她其实知道，吴清濯心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这个嘛，从他那次喝醉了酒说的话就可以知道。 她是故意这样问的。 因为她很生气，气吴清濯竟然不相信她对他的爱，竟然到现在还以为，她曾经爱过别的男人，爱到宁愿为他守一辈子的份上。 吴清濯生怕心上人生气，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 “没有，我真没有。雨霏，我向你发誓，我这几年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也曾尝试过，想忘记你，另外接纳别的女孩子。可是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你也很赖皮的，一直赖在我心里不出来。你呆在里面，把我的整颗心都占满了，别的女孩子想进去都无处可进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唉，我这辈子就只能有你一个了。” 楼雨霏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心头甜滋滋的，表面上却仍然故意板着脸。 “那，你必须得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是怎么回事？结婚礼服又是怎么回事？” 吴清濯还能瞒着她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说：“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你人，任何人都不能告诉，要替我保守秘密。” “为什么？”楼雨霏不解。 做结婚礼服这种事，为什么需要保密？ “你就答应我吧，”吴清濯说，“我答应了我家老头子保密的，要是泄密了，以后他会瞧不起我的，会一辈子都拿这说事，笑话我。反正啊，这秘密也守不了多久，大概就几个月吧。” 他听说过，楼少扬和季颜的婚礼差不多已经定了，很快就要举办了。 这个秘密嘛，当然是守到他们结婚的那一天。 楼雨霏想了想，说：“那好吧，我答应你，保守这个秘密，任何人都不告诉。” “这还差不多，”吴清濯再不隐瞒，说道，“是这样的，我家老头子贪玩，喜欢跟人开开玩笑什么的。这次让季颜设计的结婚礼服，其实是他送给他们小两口的礼物。他很喜欢季颜的设计天份，觉得她是个人才，人也很好，所以想送她礼物。可是呢，因为他贪玩的天性，他又不肯爽爽快快地送给人家，只好拿我当挡箭牌了，假说是我的结婚礼服。要不你可以了解一下，他说的尺寸其实是季颜和你哥的尺寸。” 尺寸的事，楼雨霏其实是知道的。 因为，季颜跟她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说是这真是很凑巧了，吴清濯和他的新婚妻子的尺寸正好跟她和楼少扬一样。 这下子，楼雨霏马上就相信了吴清濯的话，不禁好笑。 “你爸也太小孩子脾气了。季颜现在整天忙着替你做结婚礼服，自己的都顾不得，只能让别的设计师替她做。她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呢，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吧。” 楼雨霏知道的，季颜不是很在乎结婚这个仪式。 可是呢，既然要结婚，那么，穿上自己亲手设计的结婚礼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楼雨霏也曾觉得，吴云天有些不近情理。 他儿子又不是马上就要结婚，干嘛非要赶得这么急啊。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除了好笑，也替季颜高兴，她终于可以穿上自己亲手做的礼服了。 吴清濯摊摊手说：“可不是么，摊上这样的老爸，我也很无奈啊。” “还好了啦，”楼雨霏说，“肯放下架子跟儿子闹着玩的老爸，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呢。我爸跟你爸正好相反，以前，他总是要保持家长的威严，从来不肯跟我平等地对话。别人看他宠着我妈，都觉得我们家好幸福啊，其实啊，我一点都不喜欢那种感觉。只有跟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有种被宠着的感觉。不过，现在我爸我妈都改变了不少，我觉得，他们好象越来越懂得怎么跟孩子相处，怎么才能让家庭生活更温馨更幸福。所以，过去的那些，我就不再遗憾了。” 吴清濯握住楼雨霏的手，说：“雨霏，你真好，又大度又善良，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楼雨霏莞尔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欣赏外面的夜空。 这辈子能遇见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幸运。 两人正沉浸在欢愉之间，突然，楼雨霏的电话响了起来。 楼雨霏一惊坐好，赶紧拿出手机，边拿边说：“我就知道我妈一定会打电话来催我，早就想到应该早点回去，结果一下子就忘了。” 她看手机屏幕，果然是许佩晴打来的，不禁懊恼。 她可不想被母亲念叨。 吴清濯也挺后悔。刚才楼雨霏已经提醒过他了，结果他跟她一聊得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 就在楼雨霏接电话的时候，吴清濯已经发动了车子开始返回。 未来的丈母娘，他可不能得罪啊，得给她留下个好印象才对。 许佩晴果然是来催楼雨霏回家的。 吴清濯恋恋不舍把楼雨霏送回家，然后回到自己家。 他一走到客厅门口，就暗暗叫苦。因为，吴云天夫妇俩都在客厅内等着他，没有去睡觉。 他们当然是在等他，否则，依着他们平时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呆在客厅。 吴云天一见吴清濯就叫：“臭小子，是不是去约会了？你还知道回来？” 再不回来，他也要打电话去催促他了。总不能他们老两口一直干坐在这儿等他吧。 万一他一个晚上都不回来呢？他们不可能等他一个晚上。 尤其是他的老伴，他可舍不得她辛苦啊。 吴清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爸妈，你们还没睡啊？” 吴云天说：“你丢下个烂摊子给我们，自己跑去快活了，我们睡得着吗？” “那，你们现在可以去睡了吧？事情都解决了。”吴清濯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客厅里面只有他父母两个人，这说明，苏家的一家三口一定已经回去了。 吴云天喝道：“站住，我和你妈有话要问你。” 吴清濯没有办法，只好走过去，在沙发旁边站着，一幅爱训的样子，说：“爸妈，有什么事情？” 吴母一见他这样儿就心疼了，赶紧招呼说：“坐，清濯，快坐下来说话。” 吴云天眼一瞪说：“你就知道惯着他，你看看，都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吴清濯才不管吴云天说什么，厚着脸皮在吴母旁边坐下来，替她捶捶肩。 “我就知道妈最好了。” “妈好，我就不好？”吴云天又是一瞪眼。 吴清濯马上说：“爸也很好。爸妈，你们有事就快说吧。我今天累死了，想早点回房去睡觉。” 吴云天终于进入了主题，说：“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最爱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你跟她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你今天非给我们说清楚不可。” 话的内容象是父母拷问孩子的话，语气似乎也颇为严肃，然而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他两眼闪着光，头微微前倾，完全就是一幅想听八卦的样子嘛。 当然，这不能怪他，他的大儿子终于要恋爱了，这个总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害他以前还曾怀疑过他是否有心理疾病的儿子，终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他怎么能不关心呢？ 吴清濯好笑，但也不想再瞒着他们，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个女孩是楼雨霏。爸妈，我和雨霏早在几年前就认识了，我们当时一起在国外留学，在同一所学校学习，住的房子靠在一起，是最近的邻居。那时候，我们就已经彼此爱慕了。” 吴云天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楼雨霏？楼家的楼雨霏？” “是啊，不然还有哪个楼雨霏？”吴清濯说，语气宠溺，一听就知道他对楼雨霏爱到什么程度了。 “原来是她。”吴云天夫妇异口同声说。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均流露出满意之色。 他们跟楼雨霏接触得不多，但还是知道这个女孩子的。 这个女孩子的家世就不说了，比苏晴儿不知强了多少。就说她本人，那条件也是相当的好。 人长得漂亮，又聪明，听说性格也挺好，这样的女孩子，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吴云天转向吴清濯，质问的语气说：“既然你们那个时候就相互有意思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谈恋爱？还是你们谈了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和你妈？” “不是的，”吴清濯谨慎地解释，“那个时候我和雨霏还小，她还在上中学呢，我不想太早跟她表白，想等她长大一点再说。后来，我们不是没在一起上学了吗？我就在想，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还会对别的女孩子产生感情。所以，一直没有想要向她表白。直到最近，我回来遇见了她，我发现，她是我自始至终一直爱着的人，于是向她表白了。而她也是一直都爱着我，从来没有变过。所以，爸妈，我这辈子只能娶雨霏，我不想娶任何别的女人。苏晴儿我是不可能娶她的，给你们带来困扰，我很抱歉，我会尽量自己把这事处理好的。” 他不想让父母知道，当年他们早恋，后来又因为一些误会分开这么多年，他不希望父母对楼雨霏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这么说。 吴云天听得直点头。 吴母却现出担忧之色，问道：“那，雨霏她知道苏晴儿这事吗？她要是知道真相了，会不会生你的气，然后跟你分手？” 吴云天经她提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马上附和说：“对啊，雨霏知道这件事吗？要不要我和你妈一起瞒着她？唉，就怕苏晴儿闹到雨霏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