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虽然借到了乌孙兵,甚至人数比预想中还更多一些,但任弘他们却没法原路返回。古素尔山口太过陡峭,几个人为了赶时间冒险穿行还好,若是四千人马上去,估计等下来时,损失会达到十分之一。 若是汉军为了救自己人,拿出当年霍去病河西之战的精神,咬咬牙也就上了。但乌孙人自是不愿如此拼命,于是便只能沿着伊列河(伊犁河)往西走。 伊列在塞语中意为光明显达,时值三月底,河水在太阳照耀下碧波粼粼,行进的路上时常能看到三五成群放牧的牧民,听说要去抢劫龟兹,还不时有男人带着弓马加入进来,说说笑笑不似去打仗,而是赚外快。 乌孙四千骑在伊犁河畔驰骋,马儿匹匹膘肥体壮,皮毛光滑油亮,它们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大多是乌孙西极马。据说其他种类的马会怕狼,这种马遇到单只的狼,却浑然不惧,又蹄又咬能将狼给弄死。 而被骑上时也桀骜不驯,拼命想要摔下身上的人,可一旦被驯服后,却会对主人无比的忠诚。 “确实如此啊,比如我的小萝卜。” 任弘抚摸着爱马的鬃毛,它有一半乌孙马血统,这里也算它的家乡。 可萝卜却打了主人的脸,她忽然兴奋起来,又蹦又跳。 任弘发现了,萝卜最近情绪极其不稳,恰逢春天马匹发情的高峰期,沿途休憩的时候,总有那么三五匹没阉割的公马想往萝卜身边蹭。 “住手!它还是个孩子!” 任弘连忙勒住缰绳,将萝卜单独栓在一处,它却郁郁不乐。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 而一路上,刘瑶光骑行在任弘旁边,给他讲述自己听闻的故事。 “母亲告诉我,孝武皇帝先得到了乌孙进贡的马匹,见此马神俊挺拨,便赐名‘天马’。后来又得到了大宛的汗血马,以为比乌孙马更好,便将乌孙马更名为西极马,而天马之名,就落到了大宛汗血马身上。” “为此孝武皇帝还作了一首歌……” “西极天马歌。”任弘笑道,主席说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其实汉武帝不但爱好文学,曾征辟枚皋、司马相如等人,自己也是个高产的辞赋家,《秋风辞》《李夫人赋》等都还不错,至于是不是代笔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任弘故意道:“只可惜,我虽知道此歌,却从来没听人唱过。” “我唱给任君听听?”瑶光自告奋勇。 于是与右大将商议扎营地点的元贵靡惊讶地看到,一向对除家人之外,不假颜色的妹妹,竟还真的坐在任弘对面,弹起了秦琵琶。 “天马徕从西极。 经万里兮归有德。 承灵威兮降外国。 涉流沙兮四夷服。” 对的嘛,这种雄迈的歌,才适合瑶光那藏了剑的秦琵琶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