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三道守备严密的门禁后,金赏让任弘在外等等,任弘眼睛四下打量,据说皇帝喜静,所以宫人走路都蹑手蹑脚的,连掀开帘子的动作都如猫儿般柔软。
金赏进去片刻后才出来带着任弘入内,刚步入厅堂,任弘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兽炉中喷射而出,弥漫在整个厅堂中,大概是某种西域或岭南的香料。
温室殿不大,在这深冬时节却格外暖和,以椒涂壁,被之文绣,香桂为柱,设火齐屏风,鸿羽帐,皇帝端坐在靠近火炉的地方,穿着一身常服,戴刘氏冠,正手持竹简看书,除了引任弘进来的金赏外,只有两名宦者远远伺候在御案之侧。
任弘朝刘弗陵下拜时,摸到铺地的是柔软的罽宾国毛毯,地板下埋着的地龙透出温暖,嗯,今天应该能跪坐得很舒服。
“任卿免礼。”
和那天在前殿为任弘剖符封侯时一样,刘弗陵的脸色依然有些病态的潮红,不知是烤火烤的,还是本就如此,他身材高大,长八尺二寸,足足比霍光高了两个头。
本该是富于春秋的年纪,话语却仿佛没什么气力,一扬手,让宦者将一样东西抬了过来。
任弘一瞧,竟是自己让人在乐游原上放过的风筝,那两把将贾捐之电翻的小钥匙也被小心装在漆盘里。
刘弗陵道:“任卿在乐游原真是让天下人开了眼,‘擒得紫电兮,献天子’……只可惜朕没亲眼见到啊。”
说着也不管金赏的惊呼劝阻,刘弗陵直接将两把钥匙拿了起来,高高抛起又捏在手心:“看来任卿献来的,只是一个空空的笼子,这里面装着的紫电,早就跑没了。”
任弘道:“闪电迅捷,转瞬即逝,倒是博士弟子贾捐之有幸触碰到。”
刘弗陵又拿起手边的书道:“所以朕只能看看任卿的《雷虚》,搞清楚其中奥妙。”
任弘连道不敢:“臣学识浅薄,又不通经术,只是看不惯几位博士以冬雷诽谤朝政,便将自己所见所闻所想大胆写下。”
刘弗陵释卷道:“发人深省啊,任卿年纪比朕大不了不少,是如何知道雷电奥秘的?”
任弘只能胡编:“臣长于敦煌,地域广袤,时常遭遇雷雨,见被雷电劈到的大树与被火烧毁无异,这才有了妄想。赖陛下之明,侥幸在乐游原上得到了验证。”
刘弗陵颔首:“如此说来,天上的雷电,和日常擦碰产生的电是一样?就像任卿在书中打的比方,天上落下的雨水,和地上的河水井水一样都是水。擒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