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避讳也,更勿论与天子同名……”
说到这任弘停了:“陛下可知近来长安市肆的议论?”
“许久没去了,百姓在谈论何事?”刘病已知道,九市的闲谈,永远是把握民间对朝廷观感的最佳地点,他曾在那见识过三教九流,吏治得失。也曾想过若自己为执政者,会如何如何,只是真做了皇帝后,非但无法有所改观,连针砭时弊嘴上痛快都不能了。
殷高宗三年不言,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更可怕的是,他只感觉自己被关在了未央宫这个大笼子里,渐渐与外面的世界脱节,好在还有三番五次召入宫的韩敢当,这厮心直口快,与刘病已在西安侯府中便很聊得来,若非会让大将军不满,刘病已都想召来做中郎将,常伴君侧了。
任弘道:“士人常说,近来在书信中,已生不起病了。”
刘病已明白了:“莫非是因为要在书信中避朕名讳?”
在大汉,皇帝名讳是要在上书中规避的,较早实行的人是汉文帝,讳“恒”为“常”,以恒山为常山。而孝武皇帝刘彻也要求世人避讳,讳“彻”为“通”,司马迁在史记里,就将蒯彻改为蒯通。
而“病已”这二字太过常用,确实给书信往来、官府文书造成了很大不便,有时出于习惯写了上去,被有心人抓住就是大罪过,违反者要么罚金一两,要么去做劳役。
刘病已嗟叹:“看来不止是西安侯夫人的封号,朕的名,也该改改了。”
他决定明天便立刻下诏,将触犯忌讳的人统统赦免,再想个生僻些的单字名,尽量不要影响世人。
“改名只是朕一人不便,不改确是天下人不便,当改之!“
任弘赞叹:“陛下仁厚,天子改名让讳,此亘古未有之举,天下人必大加赞颂。“
刘病已靠着处置诸侯王的手段,让群臣和宗室知道了他是怎样一位皇帝。但天下士人、百姓对这位新君还陌生,更名便是打响名声的手段之一,因为避讳关系到每个能读会写的士人,是肯定会得到拥护的善政,任弘这个提议正好搔到了他痒处。
岂料任弘还有一招更绝的阳谋,就算当着大将军面说出来也不用怕。
“陛下,改名只是名学皮毛而已,最大的学问是正名,不论是治天下还是齐家,苟能正名,天成地平。圣人亦言,名不正则言不顺。”
“大汉以孝治天下,陛下可不能只考虑为自己改名,而忘了替孝武皇帝正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