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治是十分眼馋袁妗羽麾下这数千精锐的士兵,可这也只是想一想,没有开口讨要。原因很简单,那样的话,自己有一种从小丫头手中抢劫糕点的罪恶感。有朝一日,自己登上那个龙椅之后,什么万古庄万古城的,还不是都会在自己弹指之间就能够灰飞烟灭! 袁妗羽就像是一个局外之人,是老皇帝狄穆尔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却也因此悠然自得。这世界上的东西很难说对和错,他们不能说什么。可大家总可以讨厌憎恨一些人。 就在袁妗羽盯着林尔曼,思考如何对他下手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她。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燕京城的元国皇宫这两个月来一直很是热闹。当老皇帝带着一只有着大窟窿的左手被送回来以后,太医院就一直鸡飞狗跳。尽管太医们对于伤情的处理意见都不统一,但是在经过短暂的讨论过后,大家一致决定,先截肢再说! 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就算是在后世一旦血流过多,造成末梢神经坏死,同样也只有截肢这一条路可以走。更何况,他的伤情是手掌中间破了一个可以清晰看到对面的窟窿?手掌的神经可是全身神经最集中的地方。这下要是不截肢,不大规模坏死造成全身感染才怪。 截就截吧!老皇帝狄穆尔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纵情声色犬马,所以看上去比普通的五十多岁的人要衰老得多。可以说,他这辈子什么好东西没有享受过?截肢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至少先保证性命再说。 然后,朝中的文武百官就看到一个少了一只胳膊的独臂皇上了。就朝廷的威严来说,这是极其不雅观的事情。因此,朝廷也是花了大赏格去缉拿罪犯。不过,那些个衙门里的金牌神捕都是凭借经验断案,而打伤老皇帝的枪支根本不存在于他们的经验当中。故而,他们连老皇帝究竟是被什么东西所伤都查不出来,也就更别提什么顺藤摸瓜了。 犯人查不出来,燕京城里自然是人心惶惶的。燕京府衙的府尹也是快要被逼疯。这可是弑君的大罪,吏部为此给了他最长三个月的期限拿到人。否则,他就提前“告老还乡”去吧!他这府尹每年不知道各处多少下级官员的贿赂上贡,正是人到中年,准备大赚一笔,你叫他告老还乡简直是开玩笑。果真是天子脚下难做官。总之,他是万万不肯这样。但是,没有任何线索,你要叫他去抓谁呢? 老百姓也在害怕,当然不是害怕刺杀皇帝的人,而是生怕被官府杀良冒功。这可不是普通的罪行,刺配一下或者祸不及妻儿。别说妻儿了,万一被官府当做犯人抓进去,那后果就是得诛九族的!所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这两个月来,燕京城的民间却也是风声鹤唳,别说是叛党了,就连扒手都不敢上街行窃。否则,一旦在皇帝遇刺之后犯了罪行被抓到,管你是偷窃还是其他什么小事情,总之先给你屈打成招作为行刺皇帝的犯人交上去,给府尹老爷保住这顶乌纱帽再说! 不要说元国,就是后世华夏甚至全球各地也时常有这种几十年后抓住真凶才平反的冤案。这些被冤杀或者关押几十年的犯人本身并不是没有罪行。只不过刚好人家上头有压力,要限期破大案要案,那么管你犯什么事情进来的,总之先把你交上去再说。所以,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很多小偷窃贼甚至打架斗殴的人被抓以后,莫名其妙的就会发现自己背上了连环杀手之类的罪行,紧接着莫名其妙的就被判刑了。 个别聪明人还懂得先认下来,弄个缓刑,几十年后或有洗清冤屈的机会;至于那些顽固不化坚持自己没有杀人的,就送去见马克思,没有这个余地了。就算几十年后发现你是冤枉的,负责断案的相关责任人顶多像这位府尹大人这样,被吏部威胁的这样提前“告老还乡”,而没有其他任何处罚。 说实在,上头也不好追究断案者的责任,因为破案的压力都是上头给的。要是给断案的判刑,他们说都是被上头逼迫我们这样草菅人命的怎么办?上上下下一起踢皮球,把世界杯踢完也没完没了。 所以,袁妗羽一直相信,力量就是正义,正义所适用的范围永远是由枪炮的口径与距离来制定。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燕京城的治安前所未有的良好。以前尚且有个别扒手什么,现在你连个打架斗殴的都看不见。当衙役的是省心了,再也没人敢惹事,也没人敢来告状了。府尹老爷却是急得惶惶不可终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道拿谁来做替罪羊才好! 这替罪羊的挑选,也得有个讲究。 首先不能抓无罪之人。这无罪无案底的人,又是在天子脚下生活的,保不齐哪天就有什么亲戚做了大官为其翻案,然后万一让人家找到其家人无罪的铁证,自己就得背上欺君之罪,随后被皇上诛九族! 其实,这犯了些小罪而家里在朝中有人做官的,也不能拿来做这替罪羊。就算是最后无法翻案,自己与其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不设计坑自己才有鬼了!这将来让自己同样是难以做官。 最后,那就只能挑选无权无势没有什么家人最好是孤儿又犯了事情的人。可惜,自从袁妗羽收容丐帮孤儿们做记者、庄丁之后,这丐帮燕京分舵手下几乎没有了少年,连青年人都被袁妗羽给看中眼收走了。剩下的大龄乞丐多半都转行去做了其他工作。这叫史火龙有一种光杆司令的挫败感! 如此一来,燕京城里就算要找一个因为扒窃而入罪的流浪汉也是很难的。 正在这时,府尹老爷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实在不行,就去奴隶巷子里私下交易买几个奴隶,用来顶罪吧!反正那些来自大草原被掠来的奴隶,在燕京城又无亲无故,就算被定了弑君的大罪,却也不会有人为他们的无辜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