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对方，拿起一块湿漉漉的布，像是伺候皇帝那样，温柔地搽去了覆盖在女子脸上的血液。 先叫她“嘤”地呻出一声，然后再仿佛朋友一般问道：“杂家不知道你鬼鬼祟祟到皇宫附近打探些什么事情，虽然杂家很想知道，但是你却不告诉杂家。可杂家已经知道了一点，那就是你不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就是明教派来的。总之，在七老王爷手下是没有你这号人！” 女子被抹去血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潮，邪魅勾人，似乎对于玉老太监说的猜测感到有些意外。 然后，玉老太监就继续以这种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语重心长语气劝说着对方：“杂家是不知道派你来的人要你在皇宫刺探什么。其实，杂家也不想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当下局面当中，这些宵小之辈对于杂家来说倒是无足轻重。但是，这些对你很重要。因为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说出来，杂家便留你一条小命，放了你。” 他久经江湖与朝野，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在他想来，换了任何一个人受到这样的折磨之后，还被人网开一面放一条生路，怎么样也都会抱有一线希望。就算她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但是怎么样也会吐出点什么来。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那女子不知道被吊了多久，早已浑身找不出一丝力气，眼光中全是麻木不仁。不过，在听到这番话以后，她昂首挺胸反过来拿已经高高鼓起的两个乌青眼皮看向玉老太监，然后向着其的方向咳出一口血痰，直接就糊在了玉老太监的鼻子上。 然后，她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地嘲笑起对方的狼狈模样来，一点也没有被玉老太监放人的承诺所打动。显然是一点希望都不抱，准备与之硬抗到底了。 玉老太监被人这样糊一脸血花，当然狼狈不堪。他急急忙忙拿刚才给这名女子搽脸的抹布往自己脸上搽去，也顾不得上面肮脏还有许多血液了。这结果便是，原本是鼻子上才有血，搽完以后，他满脸都是血了。 紧接着，这女子见了又是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笑他是这般愚蠢，是这般自作自受。 摸了一把，玉老太监才发现自己脸上竟然全都是血迹斑斑，他在火盆里面抄起一把前端红彤彤的铁器，直接就按在那女子的胸口。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响起，那女子也不忍着，而是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尖锐的惨叫。 随后，玉老太监一边把这烙铁在女子的身上乱按了几下，一边发出尖锐的冷笑：“桀桀桀！杂家看你继续狂！叫你继续给杂家狂妄！叫你给杂家脸上吐唾沫！” 烙铁与女子的肌肤接触后，除了把所到之处化作一片漆黑，而且还冒起了一丝丝水蒸气。伴随着女子一下比一下更高昂的惨叫声，她全身都在打摆子，头颅有随之摇摇摆摆，几乎又要昏迷过去。 玉老太监报复得差不多，才把这根害人的玩意扔回火中。 然后，他拿起几根细长的楔子与铁锤，迈着莲步慢慢走向对方。 楔子的目标对准的是女子的手指，即使不用猜测，女子也知道对方这下想要做什么！ 面对皱起了眉头的女子，玉老太监说道：“如果你现在说了，那么还有活路可以走。但若不说......” 他没有把话讲完，但是个人都懂得他的意思。 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说：“不必如此！我说！” 对此，玉老太监心满意足地说道：“这就对了！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这几天打探下来，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这次是来打探皇上龙体究竟如何的！”浑身都血迹和汗液的女子，上下扇动着被拷打得没剩下几个牙齿的嘴唇，喃喃自语一般说道：“不过，这几日皇宫防守严密，我扮成宫女混进来还没有打探到什么，就被抓住了。” 玉老太监先是冷笑得不要不要的，后面居然是说：“你撒谎！” “杂家这一辈子审讯过的人数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哪里会看不出来你在撒谎！你的神态、语气、举止都告诉了杂家一点！那就是你在撒谎！”玉老太监这一刻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却仿佛古往今来所有名侦探在这一刻灵魂附体，继续分析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撒谎呢？杂家可是记得之前在杂家说出明教与太子两个幕后主使可能的时候，你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女子一愣，手腕细不可查地又是一抖。但是，这动作可瞒不过玉老太监。 于是，他更加坚信自家推测出来的结果，然后信心满满地说：“根据杂家的判断，你之前几天都没有开口，显然不是什么怕死之人！可是，现如今你拼着被杂家看做背叛小人，也要告诉杂家，你是太子派来之人。杂家如何会相信？而你之所以这个时候要撒谎，只有一个缘由足以解释得通！那缘由就是，你必定是出自于明教之人！所以才要故意欺骗杂家。宁可被当做背主之人，却也要让杂家做出错误的判断！” 难道说，杂家忍受至今的一切痛苦都是没有用的吗？ 女子痛苦地睁大了双眼，浑身颤抖个不停。但是，她转而明白了，自己的任何表现都会被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太监套出有用的信息，干脆再次张开仅仅余留几颗牙齿的唇，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嘲笑的表情，随后笑而不语。 她想用这种态度来动摇对方先前的判断。不过，玉老太监是什么人？皇宫大总管、御前秉笔太监！跟后世的魏忠贤是一个调调！这刑讯拷打之事烂熟于心，又如何看不出来她这番矫揉造作下试图掩盖的真实打算？ 他却也没有对其半点怜香惜玉、心慈手软的意思。 拿起了钉子，对准了女子的手指，他就按了下去。由于皇帝前阵子天天喊手痛，他也算记忆犹新。此时，他干脆就利用这十指连心的痛点，好好折磨一下此女子，看看能不能再逼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