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阴云弥漫,但却毫不影响集市的热闹。商贩们的扩音喇叭,不知疲倦地替主人吆喝叫卖着。大约几百米外的村民都被这声音撩拨得蠢蠢欲动,不自觉的走进那条繁华的街巷。时近中午,正是鼎沸的**时段,街上已经是人挤人的摩肩擦踵了。
一路尘土的颠簸好不容易骑行到桃花坎儿村口,秦如嫣感觉背后的衣服已经紧贴着皮肤了,这种秋风萧瑟的阴冷天气她居然渗出了汗。秦如嫣翻身下车,喘了口气望着紧随其后的赖静娴。
“我看这自行车恐怕也推不过去?”望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海,秦如嫣微蹙着眉头说。赖静娴这些年来往于村子和县城之间,对于地形自然比久别故乡的秦如嫣要熟悉的多。她双手紧捏着车闸,自行车瞬间稳稳的站在秦如嫣面前,赖静娴骑在车上两条大长腿触及到地面,作为车子的支撑点。
她笑看着秦如嫣,自信的说:“有我在,这些都不是问题。走吧,我自有去处。”赖静娴说着双腿在地上划了两下,随即又蹬起了自行车转了一个弯儿,奔桃花坎儿村西方向而去。不知所谓的秦如嫣也急忙跟了过去,在赖静娴的带领下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更加陌生的地方。
几辆国产的普通小轿车,一辆中型厢式货车,还有两辆农用柴油车,极不规则的停放在一座高高的红砖围墙外。
眼前是一座大约占地千余平方米的大宅院,宽阔高大的绿漆铁门儿向两边敞开着,院子里的构设便可窥见一斑了。白色灰砂砖轮廓,红色彩钢构架的房顶,这样组合的一排简易小房赫然而立。小房子前面像是特意用水泥和石子铺设了一条小径,通向院子的更深一层,或许里面还“别有洞天吧”。只是在北风的作用下,却传来一股刺鼻的怪味儿。
秦如嫣刚想问这是“什么所在?”赖静娴便翻身下来,将自行车停放在了那大门口。回过头看着秦如嫣:“走,咱们去赶集。”
“啊?就放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满是骚味儿的地方啊!”
“什么?”
秦如嫣疑惑的看着赖静娴,赖静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是狐狸的骚味儿,不然……哈哈哈……你以为是啥?”
秦如嫣恍然大悟,突然想起赖静娴说过刘览在养狐狸。尽管这种味道让她很难接受,但秦如嫣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她想进去看看。既然刘览把养殖场能够做的有声有色,那么她这个准备竞选村主任的人,是有必要借鉴一下别人的经验的。
“等等等等,咱们进去看看吧。”秦如嫣看似严肃认真的这句话,让赖静娴倍感诧异,看着她的眼睛说:“去看刘览?呵呵,你啥时候对他感兴趣了?我可告诉你啊,他现在可是个老婆迷,见了女人就流哈喇子。你小心点儿……”
“去!能不能说点儿正经的啊?我是想看看狐狸。”
秦如嫣瞪了一眼赖静娴。
“好好好,我就捂住鼻子陪你进去。”赖静娴说着真的捂住了鼻子,两人一同往院子里走。那排简易房其中的一扇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紧接着果然走出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虽相貌一般,但穿着很时尚。女孩儿打量着秦如嫣和赖静娴,感觉她们很陌生。
“请问你们找谁?”女孩儿用标准的当地方言问道。
秦如嫣也用方言回道:“刘览。”
“哦,找我们老板呀!有啥事儿先跟我说吧?”女孩儿依旧打量着她们两个,看她们根本不像找刘览寻求生意合作的样子。
“你?呵呵,小妹妹,我们找他还用经过你同意吗?你去告诉他,就说赖小仙儿找他,让他八抬大轿来接我。”赖静娴用她独有的语调儿说着,那女孩儿似乎表露出了一丝不悦,面色阴沉地说:“我是他的助理,有啥事儿必须先告诉我才行。”
“呦呵!还助理?一个养狐狸的还雇个助理?还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还以为自己有啥了不起呢?快告诉我,刘览那个王八蛋在哪儿?”赖静娴被一个看似孤陋寡闻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几句言辞激怒,居然爆粗口骂起人来。
秦如嫣推了她一把,示意她注意言行。赖静娴却视而不见,怒气冲冲的往后面的养殖车间走去。那女孩儿见拦阻不住,无奈只好跟在她们后面。
刘览的养殖场有大约二十几个养殖车间,这里的味道更浓烈的迎风而来,秦如嫣只得忍着想翻腾的胃部不适感。那个女孩儿突然一溜儿小跑的冲在了她们前头,轻车熟路的飞奔进其中一个养殖间。不用问,刘览准在那里。赖静娴拉住秦如嫣,踏着脚下零零碎碎的带有动物皮毛的垃圾,跟着那女孩儿的行踪。到了门口,赖静娴示意秦如嫣停住脚。
“刘览,你在不在里边?快给我滚出来!”赖静娴扯开嗓子大声嚷着。很快,一个带着黑色皮围裙,脚下一双高筒雨靴的男人走了出来。
见到赖静娴的那一刻,那双小眼睛几乎要崩裂开来,嘴巴几乎裂到了腮帮子。他匆忙解下围裙,迎了过去。
“哎呀!我不是在做梦吧?是哪位菩萨慈悲把美女给我送来了?……”
“滚!做你的白日梦!养狐狸养的嘴里都是骚味儿!快带我们进去看看,如嫣想参观一下你的养殖场。”
赖静娴面带怒色的说着,刘览则笑得合不拢嘴。
“刘览,好久不见。”秦如嫣温婉的笑着与刘览打着招呼,同时伸出了右手。
刘览尴尬的“嘿嘿”了一下,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真没想到秦大美女能来我这里。我刘览表示十万分的欢迎!不过,还是别握手了吧?瞧我……我这脏了吧唧的埋汰样儿!”
刘览虔诚地表示欢迎,但同时又自嘲似的说自己埋汰。秦如嫣面带微笑但却不失严肃的说:“劳动者的双手永远是最干净的,没人会歧视你。”
“嗯,还是咱们的校花,女学霸说话好听。”刘览说着对秦如嫣竖起了大拇指。
赖静娴瞥了刘览一眼,眉毛微微上扬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继而又似笑非笑的说:“岂止人美呀,人家马上就要当女村官儿了。刘览,还不多献献殷勤?”赖静娴说完,无聊的摆弄着自己刚刚做的尖尖指甲。
刘览闻讯惊诧的望着秦如嫣,再次竖起大拇指。
“美女村官,佩服,佩服!”
“别听她瞎说,还没有参加竞选一切都还是未知呢。再说了,即使当选了又能怎样?我还是我,还是以前的秦如嫣,只不过肩上多了副担子。”秦如嫣毫无傲慢之色,平和的讲出这番话。
“瞧瞧,这才叫有水准。不像某人……咳咳!”刘览看了一眼赖静娴,赖静娴气得抡起背包真想一下砸过去。
秦如嫣看看他们说:“别闹了,带我进去看看。我想学习一下怎么养殖?还想向你讨教经验呢!”
“啊!”刘览再次吃惊的望着秦如嫣。秦如嫣点点头说:“我是认真的。”刘览沉思片刻,点点头带秦如嫣走进他的养殖车间。赖静娴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
说起养殖,刘览可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从建场到培育幼崽,再到怎么防疫怎么配置饲料等等,都讲得头头是道。秦如嫣听得津津有味儿,频频点着头。她拿出手机,在“便签”上建了个文档,一一记录下来。
尽管忍受着养殖场“异味儿”的侵扰,但秦如嫣却感觉不虚此行,刘览的讲解让她受益匪浅,对未来的规划又有了新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