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白九的大门前，就听见里头传出几个声大气粗的声音。 “白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还清楚自己的责任吗？难不成你还想学她的老爹那样对白氏撒手不管，自己逍遥自在去？” “就是啊，白九，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们比谁都清楚。知道你心软，知道你喜欢那丫头，可是你也不能拿白氏的未来开玩笑啊。她也是白氏的，我们也心疼，可是这件事我们总得给整个狐狸洞一个交代不是？” “村子里的人都在闹腾呢，白烟这一次，你是救不了的，我劝你还是别护着她了，她就是被你护成这德行的。整天不知天高地厚，和谁都搅合在一起，狼王都成她拜把子兄弟了，听听那群狼妖说的什么话？除了她白烟其他的格杀勿论？！”说话之人冷笑出声，桌子被狠狠拍了一下：“白九，我们话说到这个地步，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还没死呢，白氏的规矩还在，不是你一个白九就能只手遮天的。” 大门嘭的被打开，里头的人见到外面的白烟俱是一愣。 白度气的胡子飘了起来：“还敢回来？白烟，你胆子不小啊，果真是白浪的女儿，本事都是从肚子里带出来。” 白烟扯唇笑的灿烂：“度爷爷好，白烟的本事还不是跟着白氏走啊，有我的份也有你份。” “你！” “行了行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跟这丫头动什么气？”白顾一把拉住白度的手臂，转头看向白烟，“白烟丫头，不是我们为难你，实属你的事做的太过，村子里现在都人心惶惶的，若是不给他们个交代，我们白氏今日遭遇的一切定会给白氏带来沉重的打击。” 白烟张了张嘴，本想狡辩一下，却是被里面走出来的白九给拦住了，刚才一句话也没说的白九，此刻却面带微笑，对着狐狸老头们承诺道：“白九定会给白氏一个交代，还请各位长辈不要为难烟儿。” 白去捏着胡茬子叹气：“你这孩子！” 白度率先甩袖离去，白顾他们也跟着离开了。 他们一走，白九便扯过她的衣袖面朝自己，上下看了看，捏着她的脸颊颇有怨气道：“还知道回来呢？跟着你哥玩的连家都不认识了。走也不打声招唿。” 白烟嘿嘿一笑：“不是那个什么红九在么，我看着他浑身都不舒服，还不赶紧熘之大吉？” 她看着他的脸色似乎不大好，清润之中略带疲惫，双眸却是如此的晶亮，笑起来微微弯了眉。她的九哥哥总是这么温柔，温柔的对她说话，温柔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然后再温柔的安慰她。似乎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把所有的过错承担，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习惯着习惯着，她竟忘了他也不是万能的，他也有难过的时候，他也有左右为难的时候，他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低了脑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九哥哥，烟儿又犯错了。” 他探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傻丫头。” 不知为何，白烟因着他这句话突然心中一荡，神思恍惚了一下。白九喜欢她？什么样的喜欢呢？是如自己这般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她还是如她喜欢和尚那样的喜欢自己？ 勐的抬头，对上他温柔迷蒙的眼睛，她心里咯噔抖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怎会没有发现呢？她怎会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一样呢？还什么事都跟他商量，不满意还朝他撒娇，心情不好了还跟他撒气······他也总是温柔的笑着，对她所有的小脾气小性子纵容的那么彻底。 她有点尴尬，甚至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白九是何等的心细，她只要稍微做出一点排斥他都能知道的。 放在她头顶的手僵了僵，敛了眸，唇角的笑依旧温柔，不免染了一丝凄凉。 白烟心有不忍，傻笑两声，刚想缓解一下气氛。见他突然抬眸看向自己身后，她一回头，看见无德和奴奴站在墙角处。 她回头想对九哥哥说，这和尚自己跟她回来的，她才没有和他扯不清呢，一桩事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再加上这个莫名其妙的和尚，也不知在狐狸洞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回头，白九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几不可见的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白烟一下子慌了神，伸手想要扶住他，手伸到半空中被他勐地格挡了开去。 她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即无措又害怕，“九哥哥······”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阳光下，他撇了头看着她，沉黑的眼中是她再也读不懂的情绪，“白烟，你，可知道他是个凡人？” 她急的眼睛微微发红，“九哥哥，你听我说，不是我要······” “即便他是个凡人，你还是喜欢他？为什么？他就这么好？”他捂了嘴还是笑，清雅温润，却始终不敢再抬眸看她。 白烟抬头傻傻的看着他，一滴晶莹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你可知凡人是不允许进出白氏的？”他突然出手按住了她的头顶，压低了她的视线。白烟慌了神，想抬头看他，头顶的双手力道恰到好处，她始终挣脱不开。 “九哥哥，我错了，你听我说好不好？”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烟儿不要再和他见面了好不好？” 她停止了挣扎，木木的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宽大的手掌温柔地罩在她头顶，光影横斜，他和她的影子在地上重叠成一个人影。 她刚想回答说好，可是他已经撤了身去，像是触电般的转身，“我开玩笑而已，你莫当真。” 看着白九急冲冲离去的背影，她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眼泪才掉了两滴，身后突然有个声音说：“贫僧乃是出家人。” 白烟正在气头上，勐地回头死死瞪他。他抿了抿唇，皱了皱眉，说：“他跟一个和尚吃什么醋？” 她一下子被气笑了，眼泪一边掉一边骂：“你还知道什么是吃醋啊，看来不是个木驴和尚啊！” “你喜欢和尚？” “······” “原来你的嗜好如此特别。阿弥陀佛，贫僧罪过罪过。” “臭和尚，给你点脸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的？就你这样的臭和尚和我九哥哥比起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她连连呸了好几声，脸色薄红，恨不得撕了他这张死皮脸。 他似扯了扯唇，声音低沉：“贫僧没说你喜欢我，只是知道了你喜欢和尚。” 白烟心里诽谤了声，耳边又听的他说：“妖永远是妖，人永远是人，人的感情妖也会有，妖的感情人却并不一定有。小狐狸，你可知你们妖界和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什么吗？” 这是白烟第一次听他真正说起他心中的妖和人，她怔愣了会，看了看他衣袖里同样纳闷的奴奴，然后说：“寿命吧，妖有很长的寿命，人的寿命却只是昙花一现，所以人和妖才不能在一起。” 那样漫长的岁月，剩下的一个总是会独自走完所有的路程，即便人有许多许多个来世也无法再回头相遇的那一瞬间，因为他的缘分不会永远系于你这里。 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嗯，正因为寿命的不一样，所以往往留下来的妖会残留着一股很强的执念，偏执则狂，妖会有妖法，会有无数的方法去留住一个人，若是凡人背叛了他的感情，会毫不留情的把人给杀了。妖的感情我一直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既然都是杀戮为什么要背负上更多的罪孽。” 他的声音磁沉缓和，说出了白烟一直以为不曾询问的问题。 妖和人本就是两个种族，不了解，不相信，即便相爱了也会各种防备和揣测，人也会有罪孽，会有怨恨，甚至有时候怨恨起来比妖还要恐怖，彼此纠缠着彼此折磨着，却始终放不开手。 她抬了头，想从他如此平静的表情下观察出一丝别样的情怀。他或许，也曾喜欢过妖界的女子是吗？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莫名的心底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冷冷哼了声：“你不就为了杀妖寻找一个借口么？那么我告诉你，很不信的是，你的逻辑完全不符合常理，难不成就只要妖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我看你们凡人未必就单纯。” “或许吧。”他沉默许久，淡淡说道。 这时白锦从外头走了进来，瞧见白烟时，脸色不大好看，随即瞟了一眼她身边的和尚，脸色那更是黑的堪比锅底了。 白烟一颗狐狸心抖了抖，拿捏不准白锦的脾气，这个大哥平时沉默如石，装酷装的人想哭，一旦触发到他的底线，死相都很惨。 还好白锦未多说什么，把白烟和无德两人先领回了自家，一进门，竟然看见紫玉那家伙在院子里捣鼓药材，听见大门响，抬头看了看，又继续低头干自己的活。 白烟咦了声，刚想问点什么八卦事，便听的白锦说：“老四，你先帮紫玉弄点药，我跟他谈点事情。” 大哥口中的他自是指的无德，只不过这个时候大哥和他有什么话好谈的？她惊讶的望着白锦做了个请的姿势，而无德也像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一般受之无愧，淡定的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