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 梁南渚一怔,亦转头看她。 女孩子的眸子一眨一眨,似星辰璀璨,明媚又天真。 梁宜贞又道: “是啊。我这辈子没什么可炫耀的,衣裙、首饰、书画…我有,别的女孩子也有啊。 唯有你,天下独一份,女孩子们争破头来看你,偏偏咱们如此亲近。可不是值得炫耀么?” 梁南渚凝着女孩子,神情颇是得意,唇角渐渐扬起。 炫耀…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这个虚荣的词如此令人受用。 他越发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举到她眼前: “既然是炫耀,这样哪够?” 梁宜贞一愣,双眼微眯审视他: “大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女孩子的眼神透过眼角溜出,叫人蓦地酥麻。 梁南渚钩唇,反手一扣,将她的手锁在她腰后,身子渐渐前倾。 “我怎么觉得,是个极好的主意?嗯?”他故意气声道。 梁宜贞脖颈一紧,腰身渐渐后倒。梁南渚这个表情她熟悉的很!准没好事! 一时心慌,心口起伏,眼神飘忽: “我…我不炫耀了!虚荣,可耻!” “抱歉,”他轻笑,“我就喜欢看你虚荣可耻的样子。” 说罢,梁南渚一把将她横抱上马。梁宜贞只觉脚下蓦地腾空,不及反应,自己已横坐马上,被他从身后牢牢圈住。 他侵身上来,对着她耳畔呼吸: “炫耀,亲昵些才好。” 女孩子毛茸茸的鬓发就要挠到他鼻尖,所谓耳鬓厮磨,便是如此么? 梁宜贞霎时耳根绯红。 她心一紧,双腿不停摇晃扑腾: “我不炫耀了!不炫耀了!” 他双臂蓦地束紧,又将下巴搁上她的肩,: “晚了。” 马缰一拉,双腿一夹,马儿骄傲甩动尾巴,一声嘶鸣,咯噔咯噔小跑入城。 “是世孙!” “我们的世孙回来了!” “世孙大难不死,越发丰神俊朗。” 刚入城,女孩子们的叫声铺天盖地。 于她们而言,眼前的人不止是死而复生,更是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之人,自然更让人珍惜,也更让人兴奋。 她们们尖叫声震天,连绵不绝。一个个鲜衣明艳,挤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 不少女孩子挥舞手帕,窜着脑袋。更有甚者,两个脑袋相撞,步摇都搅在一处,还不忘噌噌探头。 这场面…远非川宁可比啊。 梁宜贞窝在梁南渚怀里,都不敢拿正眼看女孩子们。 太疯狂了! 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吧。 她早后悔说什么炫耀的话了,这个炫耀还真炫不起!若非是梁南渚的妹妹,只怕女孩子们个个把她当眼中钉吧! 等等, 她的确不是他妹妹啊。 梁宜贞蹙眉,颇是懊恼,只将头埋得更低。 梁南渚垂眸睨她,心中暗笑。原来是只纸老虎,方才信誓旦旦,这会子比乌龟还怂。 “梁宜贞,”他胳膊轻怼她,“别给老子丢脸。” 他凑上她耳畔,低声: “你抬眼看看,四周都是羡慕嫉妒恨啊。是不是挺爽的?” 梁宜贞一愣,狐疑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才渐渐扫视周围。 咦—— 女孩子们有看着她发愣的、有抹眼泪的、有咬牙切齿的…千人千面,当真有趣得很。 也…挺爽的。 梁宜贞一时心中得意,看人遂越发大胆。 一女孩子跺脚,团扇狠狠指她,朝同伴道: “她凭什么啊?与世孙同乘一骑,也太气人了!” 同伴咬牙: “凭她姓梁呗!投个好胎怨谁?” “虽是亲兄妹,都这么大了,也太过了些。”有人撅嘴附和。 “哼!日后世孙成亲,指不定嫂子怎样弄小姑呢!” “就是,最烦这些没分寸的小姑!” “哟,这就叫上小姑了?做什么白日梦呢?就你这寒碜模样,世孙能看上你?!” …… 女孩子们争吵不绝,行几步便能闻到不同的叽叽喳喳。 自然,也有仅仅欣赏美色的。梁宜贞含笑点头,只觉她们与自己颇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那些总想着与梁南渚亲近之人,还为此踩她梁宜贞,就是大大的不好!大大的蠢! 他是她一个人的亲大哥,纵然无血缘,却有同生共死的情分。 她们能比么?能奈她何? 还不是只能干瞪眼呗! 哼! 梁宜贞霎时觉得畅快,才渐渐体会到梁南渚所谓“炫耀的爽”。 她故意将身子朝他蹭了蹭。女孩子们一瞬沸腾,砸扇的砸扇,扯裙带的扯裙带,又气又恼,还拿她没辙。 梁宜贞憋笑,目光渐渐落向梁南渚,笑容也变得狡黠。 “大哥,”她扬着甜甜糯糯的声音,要甜化人的心,“或许,还可以更爽,更刺激。” 更刺激? 梁南渚玩味看她。 从前她这般甜腻地与他讲话,他只满心狐疑,只当这祸害又有什么狡猾陷阱。 而此刻,他却心甘情愿迎合。 陷阱算什么?来吧,越多越好!看最后谁掉谁坑里。 看看最后,是谁祸害谁? 梁南渚遂斜勾嘴角,耳语: “你待怎的?” 梁宜贞偏头凝他,眉眼笑弯弯: “大哥的发髻有些乱啊,缺根簪子固定。” 这话…刺激啊。 梁南渚心下一动,颇是会意。 这个祸害…挺坏呢。 他气声道: “且借妹妹玉簪。” 说罢,唇齿轻启,一口叼住她发髻上横插的青玉簪。红唇青玉相碰,轻轻一拔,她乌黑发髻松松掉落成环,并未散开,却越发灵动。 梁南渚又凑上脸,叼着她的簪子扬了扬。 一张俊脸沦落分明,丰神奕奕,真是…好撩人啊。 梁宜贞一惊,双拳紧握渗出汗渍。 换簪之情,本就是极亲密的行为,夫妻都少见。 她也就随口一说,过过干瘾。谁知这人还当真了?还来…撩拨她… 一时有些难为情。 可话是自己说的,撩完就跑,也太锤子了些! “要不,你自己簪?”梁宜贞咬唇。 “手不空啊。”他叼着玉簪囫囵道,又夹了夹手臂。 梁宜贞只觉身子被他夹更紧。 她深吸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接过玉簪,替他挽发。 刚要插进去,忽听人群中一声尖叫—— “小姐!” 梁宜贞一怔,手蓦地一快,粗鲁插上。 “嘶!” 梁南渚被疼痛拉醒,甜腻腻的幻想瞬间破碎。 碎成渣。 “梁宜贞!”他一手护头,“你故意的吧!要谋杀亲…兄啊?!” 梁宜贞肩头一怂,抱歉笑笑,忙伸手揉两下他的头: “大哥不哭,是穗穗的声音啊。” 说罢她侧身一跳,稳当下马。 梁南渚愣半刻,只觉怀中一空。待回神时,梁宜贞已走了十来步。 他火气一瞬上来,双手攒拳: “站住!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