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子堤正在抚琴。
夕阳下,铺了厚缎,摆满塌几的草地上,他席地而坐,俊美的脸低垂着,一缕长发披散在颊边,长长的睫毛扑闪,嘴唇微嘟,无比认真的同时,带着一股孩子气。
看着这样的公子子堤,玉紫第一次意识到,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还没有成年,没有行冠礼呢。
突然间,玉紫信心大增:我两世为人,用得着怕这么一个少年郎吗?
于是,她的心情放松了,快步来到公子子堤身后。这时刻,侍侯公子子堤的侍婢们都在做饭,煮酒,没有人为他红袖添香。当然,玉紫也不会有这个兴趣。
玉紫想了想,从旁边移过一个塌几,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公子子堤的身后,瞪着地上一丛丛杂草,以及在杂草中忙碌的蚂蚁发起呆来。
“此曲如何?”
清如流泉的声音突然在玉紫耳边响起。
玉紫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只是一个转眼,诸如“此曲只应天上有”这样的赞美之句,便涌出她的脑海。
玉紫嘴一张,准备滔滔不绝地表现一番。。。。。。
就在这时,公子子堤笑了笑,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不过是落魄之人失意而奏,这等乐音,不详之极,又有什么值得赞赏的呢?”
他长叹一声,令得玉紫把话哑在咽中后,意兴索然地把琴朝前面一推,身子向后一仰,对着西边的满天霞光,怔怔地发起呆来。
这时的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忧伤。
他直是出神了良久,才转过头来。一见到坐在他身后的玉紫,公子子堤略怔了怔,他眨了眨眼,才想起玉紫现在是玉姬了。
瞟了她一眼,公子子堤低声问道:“玉姬?”
“然。”
“流落异乡滋味如何?”
玉紫呆住了。她痴痴地望着夕阳西下的地方,好半天才喃喃说道:“形只影单,状如孤雁,不知该往哪里去。”
公子子堤沉默良久。
好一会,他低低地叹息一声。
转过头,他又开始抚起琴来。这一次,他的琴音更悲了。
不过,玉紫对这琴棋书画之类,是一概不通,她听来听去,只是觉得公子子堤弹的琴还中听,至少不让她打瞌睡。当然,至于这提神的是琴声,还是美人,就有点分不清了。
汨汨的琴声中,公子子堤低低地说道:“天下诸妇中,鲁女最多才。”顿了顿,他又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