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宛若玻璃破碎的声音。
马家龙神发出了一声哀嚎，百米长躯犹如玻璃碎片，片片剥落。
百位毛家先祖，也是同时惨叫，于血光之中，尽数溃散。
“噗！”
“噗！”
众目睽睽下，毛知叶与马长寿身躯一震，当空喷出大口鲜血。
仿佛流星坠落，极速的坠到了地面上。
而姜臣，双手也仅仅一震，虎口出血。
千米尸云依旧横亘苍穹，层层叠叠，静静汹涌着。
一切，都仿佛刚才的惊天对垒，没有发生过似的。
雪山山崖边上，陈忠呆愣住了，眸光闪烁，嘴唇嗫喏。
“主人，这是湮灭了对轰的……所有力量？”
随即，他的身躯猛地颤抖了起来，神情悲戚：“主人啊，你如此做法，只会让你损耗巨大，并不会得来这些乱贼的感恩的。”
“噗！”
话音刚落，苍穹上，姜臣的身躯猛地一颤，一口鲜血，飞洒长空。
姜臣的脸色，也陡然变得苍白死灰起来。
这一幕，看得在场所有异人全都呆住了，惊疑不定。
没有惊天大战，也没有声势震天的恐怖景象。
一触即分。
双方都以吐血为终结，那么……到底谁赢了？
短暂的死静后，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喊。
“杀！杀啊！将臣不行了，一战定鼎，还异人界一个太平！”
但，这声喊杀，并未引起众人回应。
反倒是在人群中，显得极其冷清。
所有人都在犹豫不定。
毛知叶长叹一口气，目光复杂地仰望着苍穹上的姜臣，踉跄起身，对着姜臣做了一个道揖：“多谢。”
这一幕，看得原本犹豫不定的异人们，瞠目结舌，一头雾水。
堂堂毛家家主，前脚还和将臣拼的吐血了，怎么一转眼，却对将臣行这大礼？
不等众人缓过劲，马长寿也是对着姜臣一抱拳，微微躬身：“多谢。”
轰隆！
在场众人，如遭雷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南毛北马两大家主，怎么都向将臣道谢了？
今夜一战，不是要和将臣决一死战吗？
“毛马二位家主，你们这是何意？”一位地道境老者，惊呼出声。
毛知叶和马长寿同时转身，对视一笑。
马长寿轻捋长须，苦涩道：“天道境之威，我与毛道友也是初次体会，方才对攻虽然势小，但那是将臣有意以自身之力，将力量余波尽数压制。”
说到这，他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毛知叶缓缓说道：“若是将臣不出手，方才那一击，至少也能将此处雪山彻底夷为平地，我等于他，不过蝼蚁尔，从始至终，他都掌控着全局。”
说完后，毛知叶的神情也变得无比落寞。
静。
一片死静。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可话是从南毛北马两大家主口中说出，刚才更是两大家主亲自献身与将臣一战。
这样的话语，谁都不敢反驳，也没资格反驳！
若是雪山都夷为平地了，那在场的所有人，岂不是……
道道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苍穹上那道依旧高高在上的身影。
饶是马怜儿，也变得眸光复杂起来。
紧跟着，一道轻叹之声，从天而降。
“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今日一战只想告诉你们，别来烦我，你们所谓的一切，在我眼中，不值我老婆毫毛一根。”
幽幽轻叹，却让所有人呆若木鸡。
悄然无声中，千米尸云当空消散。
姜臣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陈忠急忙迎了上来，搀扶着姜臣。
身为奴仆，他知道，刚才主人为了压缩控制力量对撞产生的余波，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诸位，散了吧！”
毛知叶和马长寿目光复杂地看向姜臣：“姜先生，从今往后，异人界绝不再烦扰你。”
说罢，南毛北马率先离开。
余下的异人们，迟疑片刻，也纷纷转身。
望着离开的众人，姜臣淡然一笑，他要的就是现在的结果。
漫长岁月，生老病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濡以沫的女孩，何必再称王？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人群中那道倩影。
“马怜儿，你留下。”
马怜儿娇躯一颤，马长寿更是脸色大变，心思忐忑。
紧跟着，姜臣微笑道：“我有一事，想问你，问完你可走。”
马长寿暗松一口气，对马怜儿点点头。
很快，雪山山顶，便只剩下姜臣三人。
马怜儿默然伫立，望着面前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思无比复杂。
所有的念想，在刚才姜臣说出那句话后，怦然化作泡影，烟消云散。
是啊，异人们崇尚的力量、权力、财富种种，在他眼中都不值穆青儿的一根毫毛。
我，还有什么可念想的呢？
“不要反抗。”
温柔的声音响起。
姜臣一步上前，一指点在了马怜儿的眉心处。
刹那间，一股庞杂的记忆，涌进了姜臣的脑海中。
短短三秒，姜臣嘴角便是勾勒微笑，手指离开了马怜儿的眉心。
“完了吗？”马怜儿回过神，错愕地看着姜臣，显然没明白姜臣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完了。”
姜臣点点头，神情古井无波。
马怜儿点点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夜空上，再次飘下白雪，吹起了寒风。
望着那道下山的倩影，陈忠缓缓开口：“主人，血泪的事……”
“她的转世。”
姜臣目光深邃，脑海中的那股庞杂记忆，将他拉回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年代：“当年，我流下的那一滴血泪，没入到了她的魂魄之中，随着她一起转世了。”
轰！
陈忠脸色大变：“主人，老奴虽不知她是谁，但老奴一直好奇，一滴僵尸血泪，为什么让你无法下手？”
“走吧，回家。”
姜臣揉了揉鼻子，苦涩一笑。
漆黑的山道上，风雪飘洒。
幽幽轻叹，回响在天地之间。
“阿忠啊，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爱上了一个女孩，很爱很爱，两人就在一起了，女孩为那男孩生下了一个女儿，和女孩一样漂亮，很漂亮那种。”
“可男孩有仇家，很多很多的仇家。”
“那一晚，仇家，全都找来了！”
“他们趁机……杀了男孩心爱的女孩，和心爱的女儿……”
“那天晚上，和今晚一样，也在下雪，男孩抱着女孩和女儿，瘫在了雪里，哭着流下了一滴血泪。”
“他欠那个女孩的，很多……很多……”
“那个女孩弥留之际，拉着那个男孩说，忘掉她，愿他走出岁月，归来仍是少年。”
“可我……忘不掉啊，我欠她，欠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