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空吟从彻那儿了解到，L2找不到食物后会吞噬L1，所以没有丧尸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L2潜伏在这儿的预警。 更奇怪的是，街道太空旷了，除了骨架连滩血迹都没有。幸存者可不会无聊到清扫街道，问题是……如果不是幸存者，又有谁能将尸山尸海一叠叠地堆起？ “好诡异啊……”刘择晓摸了摸发麻的手臂。 “郑拓说在这里汇合？”余空吟问。她从刘择晓口中大概了解了情况。 刘择晓看了眼街道，确定是在程市和屏市的交界处后，坚定地点点头，“没错。”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小声惊呼，“空吟姐，快看！”刘择晓指向比萨店和街饮店的中间胡同，那里赫然停着一辆悍马车。看车牌号就是郑拓开的。 余空吟示意众人稍等，还重点看了眼闵成雪等三名小孩儿，这才开门下车跑到悍马旁边。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悍马车所在的胡同外是小区停车场，里面到处都是胡乱停放的车，别说是车，估计连人都很难过去。 余空吟先查看车里，发现里面没有郑拓的卫星电话。这让她有些失望，卫星电话算是联络军方的捷径，少了这个捷径，她就必须亲自摸进首都找军方了——而且对方还可能把她当疯子。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她得从长计议了。 唉，怎么去趟首都就这么难呢？ 失望归失望，余空吟的动作却不慢，她仔细检查一下悍马的油箱，发现并没有空，再看悍马的后车身，眯起眼睛——车尾竟有两条细长的空洞，那力道就像缩小版的血藤蔓，把坚实的车身戳了个对穿，她顺着洞都能看到马路的地面。 余空吟又瞄了眼车头，发现车头紧挨着胡同墙，隐约能看到大面积破损。 脑海中自动上演悍马被怪物缠住车身，方向控制不稳撞上胡同墙，最终弃车逃亡的场景，余空吟叹息一声。她的手抚摸上洞穿的车尾，闭目思考起来——是L2？ 不，是L3。 郑拓遇到了L3，他能活下来吗？ 余空吟有些担心，郑拓是难得的同伴，而且实力超群。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他死。 余空吟转动思维，开始考虑郑拓活下来的可能性，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却见军车里刘择晓趴在玻璃上挤眉弄眼，连迷迷糊糊的老婆婆都瞪圆了眼珠往她这儿看。 余空吟心生警惕，猛然回头，入目便是血红的一片。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舔了她的脸…… 余空吟惊诧后跳，她闻到恶臭的气息，未经思考手上的环刀就砍过去，刀到中途就被迫顿住了！她视线一凝，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团果冻似的东西，它的外表是带夹层的半透明液体，液体里是模糊不清的轮廓，咋看上去像人类的手。这手扒拉开夹层和着血露出，骤然抓向余空吟的腿，余空吟骇然躲开，环刀斜砍，刀刃却像没入一团软棉花，轻飘飘得不着力。 余空吟只能后退，眼看着血手下积出一滩暗红，粘稠腐臭，和死猪肉的气味有得一拼。这气味实在太冲，熏到她想吐，只能进一步远离那东西，跑出胡同。 军车早早儿发动了，赵远志甚至帮余空吟打开了副驾门。十几米的距离对余空吟来说不过是一瞬，她只需要跑过去，乘上车，远离这里——就当做是有惊无险的一次经历。 可现实却是，余空吟突然反身抬刀，赵远志只看到她空手抬起，把从那恶心诡异的果冻里伸出的触须都挡住。隐隐还发现触须缠绕在透明的东西上——看轮廓是一把细刃武器。 赵远志是看不见余空吟武器的，但从余空吟的视角，却能看见黑色的环刀被触须缠紧，根本挣脱不出。 “枪！”她大喊，放开环刀后撑地后仰翻，凌空接住赵远志丢来的的冲锋枪，对准果冻就是嘭嘭嘭地连发射击！ 触须伸出被她打断，果冻夹层的液滴噗噗流出，甚至最里面粘稠的血肉都流出来，化成一滩黏糊糊的东西，还叽里咕噜地冒起泡来。 死了，还是没死？ 余空吟紧张等待着，心脏随之紧绷…… 血肉上的泡泡还在冒，渐渐把仅剩的那只人类手臂溶解掉，也变成血肉。 没死！ 余空吟还要抬枪，却听刘择晓嘶吼似的大叫声：“空吟姐！上面！上面！” 余空吟听到地面摩擦的声音，好像笨重的麻袋被拖着，蹭过来，再蹭过来。 她抬头，就看见低矮的阳台里；高高的楼顶上；下水道的缝隙里，全部涌出红呼呼的血肉！ 它们凝聚成果冻的形状，停滞于四面八方，半透明的夹层里鼓鼓囊囊的凸起对准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冒出…… “靠！”余空吟拽起环刀，挣命往军车的方向跑！ 她刚进副驾坐稳，就听“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侧边玻璃马上布满了裂纹，看不见路了。 好在赵远志起步飞快，军车火箭似地嗖地窜出。余空吟心有余悸地从后视镜往后看，只见后备箱的玻璃出现密集的裂纹，孩子们大声尖叫，老婆婆忙抬起烧锅抵住被敲开的车窗洞口，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把烧锅抬稳，慌忙间却看不到锅底冒出的血红细线，竟直勾勾钉上老婆婆的右眼！ “咦？”闵成雪呆呆地抬头。她稚嫩的脸蛋沾上温热的液体，眼睛瞪大了，看到血线围绕老婆婆的脑袋捆成一圈，她连忙抬手要抓老婆婆，可是来不及了，老婆婆的已经被后车窗生生折断身体，顺着窗口就飞出去，远远地落在了地上。 果冻似的怪物围上老婆婆的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埋得什么都看不见。 “阿婆……”闵成雪喃喃着说，其他孩子也是满脸的难过。老婆婆一路对他们颇为照顾，比起另两名大人，都好了太多…… “我草！那什么鬼东西！草！”赵远志军车开得飞快，表情更是心有余悸。他无法想象被这些液体怪物抓住，下场会怎样！ “你不是廖省来的吗？那里有这种东西吗？”赵远志的情绪有些激动，余空吟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余空吟的表现实在太平静了，除了一开始遇到血果冻时表情惊诧点之外，赵远志就没见她慌乱过。而且那枪法，啧啧，比他手下的士兵还厉害。当然，和他相比还差一截。 余空吟也在思考。回想彻和她说过的信息里，似乎并没有提到过这些血果冻。 “没有。”余空吟的语气淡淡的。她避开赵远志狐疑的目光，突然蹙眉睁目——“停下！”她大喊！ 赵远志刚听到喊声就踩下刹车，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就在军车停下时，车后迅速滑出一扇坚固的铁栅栏。 铁栅栏几乎贴在了车尾上，赵远志看得一阵恼火，可他刚抬头想看是谁在遥控，就见前方不到半米处，又滑出了一条铁栅栏。 这种花样，只有人类才会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