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扑闪着翅膀的丧尸惨叫出声，它们的翅膀断裂了，被黑色的能量腐蚀，无法愈合，所以天空坠下了丧尸雨。余空吟拽住保留翅膀的唯一一只丧尸，捏住它长长的颈部，一刀刺向它要张开的嘴。 人群沸腾。 他们迎接落下的丧尸，分工合作砍杀丧尸，伤亡夹杂着苦痛宣泄的呐喊，暗红色的丧尸血飞溅各处。它们用大爪子拍，于是有人死了。 但人是有智慧的生物，他们会调整策略，生死间的错误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所以丧尸用尽了手段，尾巴，指甲，蛮力，甚至是舌头，是嘴里的强酸……可它们在废墟里，被五十多愤怒的人群围攻，高阶武者们带队奋不顾身，而L3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被刀捅，被枪打眼睛，发出吼叫。 更多的人死了，可那十多只L3丧尸也讨不到好，它们第一时间失去了视觉，凭借嗅觉却只能闻到四处散发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气味。 余空吟从斩杀完毕的丧尸身上落到地面，当第三只丧尸被活活熬死，而人群终于出现疲劳期的时候，她开始偶尔帮忙。 常首到水源基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余空吟对付L3丧尸就像是大人戏耍着小孩子，游刃有余，而她显然是个坏蛋大人，因为丧尸都被她气劲儿打得一偏一抖，直直送上人们的刀口，被轻松斩杀了。 马山还是第一次看到丧尸落得这样的下场。他身为四阶守护者，已经初步领悟位阶的本质，所以他知道在场的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面对庞大的丧尸，它们挥舞爪子的时候只能看到幽绿色的残影，被它们打中的人不是成了肉泥就是少掉一部分身体，很快就会死去。可这些人却像疯了一样，在他们眼中丧尸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哪怕是死，也要在丧尸身上剜出块肉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没有比丧尸更合格的人类公敌了，不是吗？ 身为四阶马山还可以看到透明的气劲儿，所以他知道少年一直在帮忙，也正是因为有他帮忙，剩余的人才能活下来。 常首默默地看着所有丧尸都被杀死，然后他走到余空吟的身边，说：“你有三个基地，似乎都用了不同的管理模式——找到最好的了？” “啊……”余空吟的末日瞳不知为何开启了，她眨了下眼睛，俯视一地的尸体，“这样的就好。” 马山一瘸一拐地跟上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翻了下白眼心想哪里好？这基地里的人都跟疯子似的，少年是觉得他们死的好还是找死的好？ 常首还想说话，余光看到龙河走过来就噤了声，看向他。 “基地幸存者还剩二十九人……不，是二十八人。”龙河这么说是因为刚刚有人举手，说被抓伤了。 余空吟扫了被抓伤的人一眼，点点头。“去整理一下吧，我们去汇合。”她说完便闭上眼睛，不让龙河进一步看到她璀璨的眼瞳。 二十八名幸存者，全部觉醒——这是余空吟要的效果。 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阻挡了余空吟的计划。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几十名四阶武者大多折损在这场灾难中。余空吟对此感到遗憾，但并不灰心，因为她发现不只人类在灾害中讨不得好，丧尸也一样。 淋过雨的丧尸会变脆弱，甚至会就此腐烂死亡，倒是给人类预留出不少的生存空间。尽管这些空间绝大多数只是毫无遮蔽的废墟。 等龙河走了，余空吟才看向常首，道：“你说，你离开队伍是有理由的，说说这个理由？”她的表情似笑非笑，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威胁。 可常首不为所动，“你死后，我开始寻找散落在各地的继承者。” 继承者？余空吟挑眉一下，她搜索自己的记忆，突然明白常首是在说什么了。纽带一旦死亡，之前回收同伴的那些能力就会消失，比如白雪的治愈力，比如风华的空间——说到空间，余空吟生出些许疑惑来，因为她的空间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似乎是个奇怪的现象。 “我没空和你忠实的同伴们解释继承者是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我，所以我决定带着精神力者一起行动。途中死了一个，还剩下方湖。”常首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说死了一个人，余空吟瞄他一眼没说话，因为她已经知道死去的人是谁了，可惜只记得面孔，名字却忘了…… 末世死的人太多，很多时候人们只记得他们最清晰的某个话语或行为，而不是名字。 这并不奇怪。 “那你找得怎么样？”余空吟直视常首的眼睛。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在粮食基地里。”男人平板的语气依旧，“治愈者十一名；空间携带者八名。我的建议是现在兵分两路，你和我先去找他们，剩下的人可以去各个基地汇合。” “用我去？”余空吟问。 “他们非常重要。”常首难得加重了语气，“你该知道今市现在最缺什么。” 余空吟沉默了。今市最缺的是水和粮食，她当然知道。如果那八名空间携带者有足够的容量，他们的重要性自然不必言说。 “与其让人类因为食物闹内讧自损，不如把需求先解决了，大家一起离开今市。”常首继续解释道。 “好，我和你去。”余空吟说完后就和龙河说起各个基地的联络方式和暗号。尽管对首领的临时离开有些不满，但龙河作为半个外人，能得到这样的信任实属不易。本来龙河的人手损失了大半，有些心灰意冷，但首领紧锣密鼓安排的撤离计划点燃了他的热情，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鼓励幸存者们加快进度去了。 余空吟最后看了忙碌的基地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认得这里了。 一个面目全非的水源基地，一个人类的住所完全消失的基地，需要多久才能建成？以后还能不能建成？她突然联想到诸如此类的问题，心中一阵荒凉。 “走吧。”常首吩咐余空吟和马山。 出于畏惧的心理马山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未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