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首厌烦了，他知道潘都都根本治不好余空吟，也不想浪费时间下去。正当他想开口，用更大的精神量击昏所有人时，他突然愣住了。 怀中的余空吟竟然颤抖了一下。 郑拓也发现余空吟的小动作，他之前以为余空吟伤得很重，此时见她恢复意识别提有多高兴。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余空吟的状态有些不对。 余空吟是动了，可常首并未感应到余空吟的精神力。 余空吟缓慢却坚定地离开常首的怀抱，动作有些僵硬，而且全身的骨骼还发出了响声，然后……她变重了。 常首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搂紧余空吟，力道大得像在禁锢，然后他大喊道：“首领变丧尸了，大家快逃！” 人类被转化成丧尸，这在末世无疑是最可怕的消息。和首领不熟悉的幸存者瞬间惊恐起来，争先恐后地要上车逃开。可如今货车已经被李痕和甄紫燕两人占领，大巴车更是残破不堪，司机好几次都没打成火。意识到坐车的捷径已经消失，人们开始四散奔逃。 首领余空的实力究竟到达何种层次，他们就算没见过也臆想过，知道首领一旦变成丧尸，就不可能是普通的丧尸！此时的他们哪还会想首领对自己是否有恩，一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眼看着二十多名武者都跑光了，只剩下晕倒的低阶武者和余空吟昔日的伙伴们。 郑拓压根儿就不相信常首的说辞，所以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一下。宋游莉唇色发白，握住的双拳说明了她的紧张，然而眼神坚定。 刘择晓从未想过要背叛余空吟，哪怕她现在生死未卜状况诡异，他也要看分明因果了才会走！ 其他留下来的人还有马山、甄紫燕、李痕、黄强、陈学冬、方子、潘都都、方湖、柳贡、刘念、许逐、陈龙、闵成雪和张启山。他们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首领站直了身体。 “余空哥哥？”闵成雪的声音都要带上哭腔，可她还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余空吟的状况实在是糟糕透了，她的手臂和下巴不断有血流下，就连脚下都积了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鹤省临近乡镇的土路变得不安宁起来，丧尸的咆哮声时远时近，有的甚至从空中传出来。 余空吟没有回答。 常首见留下的足有十六人，突然觉得余空吟的人缘竟然还不错，竟然能让这么多人舍生忘死地陪着她…… 可常首的感慨却也只到这里。他不再关注余空吟，而是看向乡村小道的一棵大树后面。 郑拓和马山也似有所觉。他们的表情略微慌张，却又很快镇定下来。郑拓举起结晶剑，马山则抽出腰间的大砍刀。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和常首一样看向树后。 那里有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出来吧，我知道你早就在这儿。”常首的言语依旧平板，他甚至没拿出武器，只是闲适地走到余空吟身前，也不知是刻意挡住她，还是有别的用意。 秋天的落叶发出“咯吱”的声响，人们在看到大树后走来的青年时，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因为出现在这儿的不是别人，而是——夏衎。 一直没动作的余空吟这时也抬起头来。身上的血还在流，她却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空洞异常，就这样紧盯着夏衎。 金发，红眼，青年似乎没带来任何武器，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未必能战胜他。 夏衎盯着余空吟，良久后，他的目光又流连在十六个人的身上，最后，他闭上了眼睛，“纽带不在了呢。”夏衎说的是余空吟体内的神秘能量。 现在的余空吟，不会再给夏衎无形的压力和向往的感情，有的只是一个人类最普通的气场。 “是啊，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动她。”常首淡淡地说道。 对话一处，两人的立场迅速撇清。郑拓和马山都不由自主站在了常首身侧。他们知道首领曾经提过，夏衎是敌人——哪怕他们不相信，他也依旧是敌人。 仿佛几天来的和谐相处只是一场梦，刘择晓咬咬牙，眼圈通红。“为什么？”他问。他不明白，从空吟姐第一次救出夏衎的时候开始，这两人就是若即若离。他们有时候能配合得很默契，有时候却会气氛僵硬，变得无法沟通。可就算是这样，空吟姐和夏衎也没有敌对的理由啊？ 空吟姐说夏衎被转化了，是一只丧尸，可刘择晓怎么看夏衎的外表，都觉得很正常，可他很快就惊觉出夏衎的异常之处——红色的眼睛，不就是高阶丧尸的特征吗？ 刘择晓记得唐映辙发动能力时，就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如今夏衎也…… 面对刘择晓下意识的询问，夏衎没有回答。他只是闲庭信步般地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你们统统都要留在这里。”与此同时，余空吟也往前走了一步。 常首要拦她，郑拓要拦她，就连闵成雪和刘择晓都要上前阻挡她的去路。可余空吟并未按照直线行走，她的身形一晃，下一秒已经出现在所有人的身前，面对夏衎。 红色的血液似乎要汇聚成小溪，余空吟缓缓抬起头，和夏衎对视。 “如果这是你的判断，那么我尊重。”夏衎对余空吟说。这一瞬间没人看到余空吟的表情，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夏衎是敌人吧？他是说要让所有人都留在这里，也就是死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对夏衎不熟悉的马山，都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在众人的僵持中不断变得紧张。和郑拓等人不一样，常首早知道夏衎和余空吟迟早有一战。 哪怕余空吟已经不是纽带，她仍旧有义务铲除五人组的叛徒——夏衎。 当夏衎后退一步站定，而余空吟渐渐挺直身体的时候，这已经不是区区的五阶斗气师能参加的战斗。 所以常首后退了。他根本不顾其他人的想法或行动，只是沉默地转身，并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