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余空吟最终想起了张启明，她在战斗开始前吩咐张启明去寻找食物。这男孩儿的身体协调能力很棒，几乎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他回到车里的时候带了三只野兔，根本不够大家吃饱，但张启明毕竟是十岁孩子，没人会苛求他更多。 向来温柔的宋游莉沉睡着，不再鼓励他，连一向还和他说话的闵成雪都是心事重重。 车厢里的气氛凝重得似乎快压爆轮胎。余空吟在闭目养神，没人敢在她休息的时候乱说话，可女人们的机警却由不得她们睡觉，只能在充满压迫折磨的路途中忍耐再忍耐。 直到午夜余空吟才吩咐王欣停车。 王欣的车一开就是六小时，但她看上去很精神，而且没对余空吟有任何怨言。 “下车休整，二十分钟后我负责开车。”余空吟淡淡说道，众人一听，心情可算放松了。她们三两结群下车方便。汤悦婉被查美美和裘安推搡到余空吟面前，轻咳嗽两声，最终说道：“之前对不起了，我说话有些冲。”她是指当众质疑余空吟方案的事。 余空吟点点头，没回答，见汤悦婉没走她又抬头，虽然面无表情但汤悦婉猜她是表示疑问。 “那个，我们需要点纸，你这儿有吗？” 余空吟二话没说，就像凭空变出来一样，她的左手出现了一卷没开封的手纸。 汤悦婉像见到稀世珍宝一样地双眼冒光，赶紧接过卷纸千恩万谢，蹦蹦跳跳地跟两人跑远了。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快乐都写在脸上。但和汤悦婉相比，闵成雪却显得极为成熟，尤其在她不粘着余空吟之后。 二十分钟后自由活动的人大多回来了，闵成雪和张启明却没回来。 介于闵成雪之前的态度，众人有心怀疑她脱队逃走了，可余空吟没发话，她们也不想多管闲事。 “再等五分钟。”余空吟靠在面包车上。 关于空间能力者和治愈能力者的传闻在一号基地里不少，所以大家看到余空吟能凭空变出车，之前的装甲车又不见了，也不觉得太奇怪，但说不嫉妒是假的。她们心里当然会不平衡。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余空吟的命就那么好？ 因为有空间所以活得轻松，不会为物资所累，还会被人拉拢，宝贝一样地留在身边…… 但她们也只是想想。余空吟那变态一样的实力不可能是天生而来，她的经历一定很多，可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多。 “队长，我不是故意怀疑他们，但我觉得闵成雪之前的态度不对……”第一个进言的仍旧是汤悦婉。 余空吟没说话，目光落在车厢里，也就是宋游莉的方向，摇了摇头道：“她不会丢下她。” 这句话的意思非常简单，闵成雪不会丢下宋游莉。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个猜测不过是笑话。闵成雪和宋游莉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为了宋游莉留下来呢？但余空吟自己却知道，她的想法不会有错。 闵成雪是真遇到麻烦了。 她在余空吟不注意的时候招呼张启明下车，忍不住和张启明叙说了余空吟的问题，小男孩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余空吟本就是个秘密很多的女人。别的不说，光她不死的一点就足够让许多人胆颤。而余空吟从未提过她为什么会复活，复活的条件又是什么？ 说到底，就算是过去的余空吟也做不到对他们全身心的信任。 不会死的同伴固然可靠，可如果换一个立场，余空吟是敌人呢？那岂不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就会有个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敌人了？ 两人在偏僻的小土坡上商量这件事，却没什么结果。他们毕竟年纪小，既不会开车也没有经验和大人周旋，生存能力无限接近于负值，只能凭感觉留个心眼。 闵成雪有些闷闷不乐。即使张启明努力劝她，她的表情也没好上一点。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两人决定回去，从土坡上起来却发现远处的松树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废的村庄。 更为诡异的是，那村庄一片祥和的晴空万里，和他们所在的寒冷深夜形成鲜明的对比，鬼才看不出来有问题。 “会不会，是幻觉？”张启明遇到过这事儿，但能造成幻觉的除了人类的精神力强者之外，连一些高阶的丧尸也能做到。闵成雪更是想起当初遇到唐映辙，那名看似普通人类的男人竟然能操控L4…… 闵成雪的脸色煞白，因为就在她想起唐映辙的时候，村庄的小土道上竟然真晃过唐映辙的身影！她眨眨眼再一看，却发现道上空无一人。 闵成雪拽拽张启明的胳膊，道：“我们往反方向走，越快越好！”她的声音很低，似乎很怕惊动到什么似的。 “可遇到幻境不是最好原地不动吗？”张启明疑惑地问，但在看到闵成雪苍白的脸时，他先前的疑惑一扫而空，不由自主就按照闵成雪的话做了。只因为闵成雪惊恐的神色太过感染人，让他下意识地不想反驳。 两人沿着土坡往回走，越走越觉得奇怪，好像每多一步脚下和地面带来的摩擦感就越少。砂砾在脚底下的触觉从有到无。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两人手拉手开始快速奔跑。然而来不及了，在他们刚刚跑了三步的时候双脚就已经凌空，张启明急中生智，一把将闵成雪往前推，自己却被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就这样倒退着飞远——闵成雪摔倒在地，就看到张启明被吸入青天白日的村庄里，再也没了身影。 深秋寒冷，闵成雪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她全身多处擦伤，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向快要融入黑夜的明亮村庄。 “张启明！”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闵成雪追着吸入张启明的村庄奋起向前，成功进入村庄当中。 落地的时候，四周围是温暖的。 张启明摔了个结实，闵成雪紧随其后磕了他的下巴，张启明当场咬了舌头，疼得直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