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雪也渐渐小了下来，地上已经积起了尺余厚的雪，映衬得天地间白盈盈的，一脚踩下去小腿几乎都要陷进去。 道贺的人渐渐稀了，柳程闭目小憩着，听着旁边两个孩子咿呀咿呀的声音，徐煜轻轻拍他们的声音，张妈在一旁小声叮嘱提醒的声音，觉得特别安宁。 晚饭的时候，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似乎是远道而来，他骑着一匹英俊神武的枣红马，马头高高仰起，飞一般的进了大柳树村，马背上的人一身蓑衣，冰雪覆盖，如同雪雕一般昂然冰洁，他面带倦色，但神姿洒脱，马踏飞雪向徐煜家奔来。 “慕公子？”徐煜赶紧迎出来，让下人为他除去蓑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慕寒阳微微一笑：“路过。”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过年的不在家？“是又要出京有任务吗？”徐煜问。 慕寒阳摇头：“不是出京，是回京，不过雪太深天又晚了，才来你这里蹭饭吃。” 徐煜赶紧把他让进了屋子里：“怎么赶在今天才回京？” 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除夕和大年初一都是要在家团圆的，看慕寒阳疲倦的样子，应该赶路赶得很急。 慕寒阳扯嘴一笑：“上次在你这里走了以后，先是在长江一带处理水患，因那边水灾较大官府不力导致灾民遍野，后来又连发瘟疫，险险控制不住，天冷了以后才处理完瘟疫，但是因灾荒到处是流民，临近过年才全都安置妥当。” “辛苦了。”徐煜道。 慕寒阳这个京城贵公子虽生了一副纨绔的样子，却实实在在是个实干家。 “朝廷与百姓有公子这样的人保护，实属幸运。”香叔在一旁道。 慕寒阳却摇摇头，目光沉重地道：“朝廷？朝廷近些年来用的是休养生息的政策，去年又由焜亲王大力推广耕植，各地都用了你们的新办法，垦田和种植量都大大增加，按说百姓和朝廷的日子都应该好过些，只是，怕这一切又是徒劳……” “怎会？”徐煜问。 慕寒阳道：“朝廷与北疆在几次大战之后，北疆本已臣服朝廷，但临近岁末年关，竟然又蠢蠢欲动，在北线扰民抢掠，为非作歹，看势竟是硬逼朝廷出兵。” 嗯？硬逼朝廷出兵？这是犯贱么？ “为何要硬逼朝廷出兵？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要知道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现在的大梁可谓是国富民强，北疆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衣裳都是只能用兽皮做成，没有大梁跟他们交换物资，他们连个尿布片都不能生产，只能衣不蔽体，光着身子，到了冬天只能挖草根吃，他们有什么资格逼朝廷出兵？ 徐煜不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天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这样做就必然有这么做的道理，怕就怕他们是受了某此人的怂恿。”慕寒阳似乎在怀疑什么。 徐煜道：“北疆连着北蛮，但是两家素来不睦，难道现在他们结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