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觉得纳闷：“怎么？竟是收税的事？那里正让去柳钱儿那里做什么？” 香叔本不想多说，毕竟柳钱儿那里到底曾经是柳程的娘家，虽然现在早一刀两断了个干净，但说柳程心里不介意那也不是容易做到的，香叔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但是现在柳程问他，他又不好骗她，只好寥寥几句将事情说了：“还不是那个王氏不想交税，又很强硬，被县里的衙役打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打得实在有点厉害，这也是杀鸡给猴看，说明日就要把税都交上去，要是有不交的，后日那个衙役还要来打呢，少奶奶你看虽然咱前面已经交了不少了，但今天里正也说了，上回是按地亩这回是按人头，一码算一码，想抗必是扛不过去的……” “一人交多少？”柳程又问。 “一人五钱。”香叔道。 “嗯，那就交吧。”柳程道。 上回按地交的时候，她可是交了好几百两呢，这回最多有个十两银子也就够了，毕竟除了她和徐煜以及俩孩子，还有柳官儿小玉，以及大丽壮壮，还有其他几个买回来的丫鬟婆子，其他的伙计跟她没有卖身契，不用她出这份钱。 都是些小钱，自然犯不着计较。 只是这战时税前面按地亩收，现在又按人头收，确实有些不厚道。 柳程知道王氏被打得惨痛不已，还是到了天黑以后。 吃晚饭的时候，徐煜打镇上回来了，他这次是专门去香料作坊里给小玉配货的，另外还有几个大的货商过来，也都顺便见了个面，商量了些事情。 待他吃了饭，柳程给他说了让香叔去交税的事。 徐煜面色沉重地道：“这次史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让衙役去各村催缴，我今在镇上听说李槐村里打死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打死？”柳程听了这话后背嗖嗖落下三滴冷汗，为了个税，居然要打死人？ 史金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转念一想，赶紧对徐煜道，“你今天不在家，听香叔说王氏也被衙役打了，不过不知道打得怎么样，说柳里正让全村都去了杀鸡给猴看，看了以后全都赶紧回去筹银子去交钱了。” “打得不轻，虽然离死也差不多了，但幸好没死。”徐煜有些沉默。 “你都知道的？”柳程瞪着两只眼睛问。 她是从前世穿来的人，只在影视剧里见过古代的官衙是如何蛮横暴力，却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徐煜点点头：“不光王氏被打了，几乎每个村里都有，史金打了人以后十分志得自满，大肆宣传，惟恐别人不知道似的，本来老百姓对这次征二茬税议论纷纷，现在见李槐村都死了人，再没有人敢说不交的话了，全都老老实实交税去了。” 柳程知道，这是强权下的沉默，毫无民|主自由可言。 但她面对的就是这么个社会，也许在这样的社会里，她注定只能做一只沉默的羔羊，不光她，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羔羊，因为会叫的已经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