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女人疯癫的咒骂声,连绵不断的敲落在地。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多少有几分恐怖。 夏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夏喃,好半晌,才收回目光。 她敛着睫毛,低低的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温水也体会体会你这些所受过的苦!” “等到筹谋好一切,我就要她的命!” 闻言。 发丝凌乱的女人,握着匕首的力气沉了沉,被头发所遮挡住的眼眸,渐渐泛起了阴森的寒芒。 接着,再度挥动匕首,刺向桌面。 那一声声刺耳的刀划声,经久不散。 …… 自从那夜分别,温水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有傅如均的消息了。 他没有主动联系她,她便也沉默的不去打扰他。 她白天兢兢业业的工作,一面忙着公司业务,一面应付着绯闻所带来的困扰。 晚上回到空无一人的别墅,悄无声息却又要人命的孤寂,似潮水般将她淹没。 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温水觉得煎熬。 但有时候,她想到过去五年里的一切时,又觉得现在的这种煎熬,实在是矫情做作! 她觉得疲倦,更觉的心累。 渐渐的,那种绝望、窒闷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她宛若坠入深海,不断的下沉,下沉……最终被海水淹没。 最终,她从衣柜里的一间暗格里,慌乱的翻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后,服水吞下。 缓缓的,那种阴郁到令人痛苦的感觉,才逐渐褪去。 她靠着衣柜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目光深不可测。 抑郁症。 真是恶心! 三天后—— 夜色会所。 温水作为公司的副总裁,公司刚刚起步,谈工作应酬是不可避免的。 而应酬,自然免不了要喝酒。 大概是本就心烦意乱,所以在面对合作方的敬酒时,她一概不拒。 最终,合同签到了,她也醉了。 散席时,有色胆熏天的男人对她说:“温小姐,听说你和傅二爷掰了,不如你跟我吧!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 温水迷迷糊糊的看向他。 这是个秃头大肚的油腻男,看样子,最起码有五十岁了。 好像,是这次合作方里股权最重的董事。 她娇笑出声:“张董,你是想要包养我吗?” 走廊里的灯光下,她巧笑嫣然的模样,迷得男人失了心智。 张董点头,一张老脸上布满了色欲熏心:“是,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温水点点头:“唔……听起来是挺诱人的!” 闻言,张董眼底浮起嫌恶,这女人果然是个拜金女! 难怪所有人都在传,这女人就是个给钱就能上的表子,果然名不虚传! 一辈子不抛弃? 呵! 等他占有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再看她第二眼! 不过是一个勾引养父,沦为陪酒女的下贱表子罢了,怎么能配得起自己! 殊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都已经被温水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温水丝毫不显山露水,仍醉醺醺的道:“可张董,我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公司,我不缺钱了!” 顿了下,她继续道:“除非,你把你正宫的位置给我,否则啊……” 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娇笑出声:“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毕竟,想睡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举止妩媚放荡,将风尘的气息,完美的散发了出来。 大概,任谁看了,都会把持不住自己。 张董一面不屑温水的贪心,一面鬼迷心窍的道:“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和我那婆娘离婚!” 顿了下,他又提醒温水:“在我离婚之前,你一定要等着我,千万别听信其他男人的鬼话!” 温水笑的更妩媚了:“好,我等你!” 张董趁机抹了把温水的手,才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 那迫不及待的背影,让温水勾起讥讽的笑意。 离婚? 呵,老色鬼可真够渣的! 她靠在墙壁上,从包里摸出烟盒,熟稔的抽出一根香烟。 低头,正打算用打火机点烟的时候,一道娇软的嗓音响起—— “二爷您看,原来刚才和那个老男人调情的,还真是温总啊!” 矫揉做作的声音落下,立即就有一道锋利的目光,笔直的扫向温水。 温水点烟的动作僵滞住。 她抬眸望去,一个娇小的清纯女孩儿,正亲密的挽住傅如均的手臂。 清冷的壁灯光芒落下,两个人投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恰好刚及温水的脚尖那里。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与他们的影子保持距离。 胸口里的那颗心脏,这才重新跳动起来。 她继续点烟,深深的吸了口后,浓白的烟雾缭绕在周围,模糊了她美艳的面庞。 隔着袅袅的烟雾,她看向两个人,浅浅的笑出声:“方小姐,我和谁在哪里调情,你似乎很感兴趣?” 没错,这个女孩儿正是娱乐圈当今小有名气的新人——方糖。 就在四天前,她刚刚签下的另一个品牌代言人。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傍上了傅如均,真是小觑她了! 方糖浅浅的笑道:“温总误会了,我们只是恰巧看到而已。” 说着,她仰首看向身侧的男人:“二爷,您好几天没见温总了,要和温总单独聊聊吗?” 温水平静的抽着烟,面上没有期待,更没有嫉妒。 似乎,傅如均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傅如均深深的看着她,良久。 他抬手,温柔的揉了揉方糖的头,说道:“没什么好聊的,你不是胃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方糖摸了摸胃,蹙眉道:“嗯,越来越疼了。” 疼? 温水唇角勾了勾,眼底掠过一抹嘲讽。 紧接着,男人温柔的嗓音再度响起:“再忍忍,等会去医院就好了。” 说完,就牵着女孩儿的手,向前迈步。 方糖在越过温水的时候,对她挥手道:“温总,我们先走一步了!” 温水点头,仍浅浅的笑道:“好,再见。” 她平静友好的态度,让方糖怔了怔。 与此同时,方糖也明显的感受到了,身侧男人身躯的僵硬。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温水。 绵长的走廊里,她安静的依靠在墙壁上,清冷的灯光倾泻而下,袅袅的烟雾将她包裹住。 方糖不明白。 难道,她就真的不在乎吗? …… 出了会所,傅如均便抽回自己的手臂。 他看着方糖,淡淡的道:“谢谢你的配合,我承诺给你的回报,白苓会派人联系你。” 漫漫的夜色里,男人英俊的脸庞半明半暗,透着一股冷漠的矜贵气息。 方糖咬了咬唇,大胆的抱住了傅如均。 她贴在男人的宽厚的胸口,柔声道:“二爷,您也看到了,温总一点都不在乎您,既然这样,您不如考虑考虑我?” 周围,不断有寒风席卷而来。 男人阴沉的嗓音,缓慢而冷漠的响起:“滚——” 方糖怔了怔,仰首看到男人阴沉的面色时,颤巍巍的松开了他。 她从未见过气场这样强大的男人,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畏惧! 但她终究还是不甘心。 她问:“温总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让您为她这么着迷!” 几乎是立刻,傅如均就回应她—— “你不需要知道她哪里好,你只需要知道,她不是你能诋毁的人!” 接着,他高大的身影,便再度闯进会所里。 可再回到走廊里时,温水原本待过的地方,就只剩下一根灭了的香烟…… —— 公海。 温水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 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夏盛阴森的脸庞近在眼前。 目光一扫。 周围还有几个脏兮兮的流浪汉,目光贪婪的看着她,而夏喃,则坐在轮椅里,目光痴呆的哼着调子。 蓦的。 一把锋利的匕首,挑起了她的下巴。 夏盛阴测测的道:“小贱人,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终于落进了我的手里!” 匕首冰冷的触感,令温水打了个颤抖,畏惧的道:“你……你想要杀了我么?” “杀了你?” 夏盛立即否认道:“不不不,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接着,她猛然拽住了温水的头发,恶狠狠的道:“我要狠狠的折磨你,先一刀一刀的毁了你的脸,再让这些肮脏的流浪汉上了你!” “你不是最喜欢男人么?那就让这些男人好好的满足你,呵呵……” 匕首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温水脸上,夏盛继续道:“你不是很受二爷宠爱么?我倒要看看,二爷到时候还要不要你了!” 温水的脸色,陡然间灰白下去。 她冷冷的盯着夏盛:“夏盛,我小叔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 夏盛放肆的笑出声:“你小叔?呵……你给他戴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全国的人都在笑话他,你以为他还会在乎你?” “况且,你到时候就是个丑八怪,他怎么可能还会再多看你一眼!” 说着,锋利的匕首,就要朝温水的脸颊划过去。 好在,温水迅速的闪开,才躲开了一劫。 夏喃眼眸眯了眯,抱着怀中布偶的力气,猛然间沉下去。 紧接着,夏盛便发了狠的命令道:“把这个贱人给我按住!” 几个流浪汉,立刻一窝蜂的朝温水扑过去,很快就控制住她的双手双脚,将她死死的按在地上。 一时间,温水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任夏盛宰割! 这时候,夏喃拍着手欢呼道:“好耶,玩游戏,玩游戏!” “盛盛,你快开始啊,我要看你们玩游戏,快啊!” 她浑浊的眸子,无神的看着温水,可脸上却一片兴奋。 夏盛拿着匕首,蹲在温水身边,唇角勾起笑意:“好,游戏现在开始!” 接着,匕首就狠狠的朝温水的脸划去。 但意料之外的是,游艇猛然的晃了晃,将夏盛给甩到了一边,连带着她手里的匕首,都被甩了出去。 而坐在轮椅上的夏喃,则是摔在了地上。 她原本就有旧疾的双腿,这么一摔,疼痛至极。 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庞,又惨白了几分。 接着,便有雇佣兵闯进来,朝夏盛说道:“夏小姐,我们的游艇被军方给包围了,他们威胁我们放了人质!” 夏盛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沉声道:“怪不得刚才游艇晃动的那么厉害,一定是傅如均搞的鬼!” 她沉吟了下,陡然看向温水,咬牙说道:“我倒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他这么在乎你,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吧!” 说完,便命令雇佣兵:“把她押出去!” …… 漆黑的夜幕下,海风肆虐。 海面平静的公海上,一艘游艇被军方的武装船队给团团包围,远远的望去,气势磅礴且浩荡。 傅如均站在甲板上,阴沉的目光好似铎了一层冰,冷漠的让人心生畏惧。 蓦的。 温水闯进了他的视野内。 她被雇佣兵给押着,站在夏盛和夏喃的前方,茶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衬得她脸色极为惨白,在明亮的灯光下,狼狈无所遁形。 傅如均的心,被狠狠的刺痛。 他几个利索的动作,就下到快艇上,接着,迅速的攀上了夏盛的游艇。 林深和李鹿,紧跟而上。 顷刻间,宽敞的甲板上占满了人。 夏盛这方的雇佣兵,纷纷警惕的举起枪支,瞄准了傅如均三人。 与此同时,武装船队上的军人,也纷纷将枪支扫向了夏盛等人。 硝烟,随时爆发! 初冬的海风,冷的刺骨。 傅如均坚定的眼神看向温水,唇角勾起温暖的笑意:“乖,别怕!” “有我在,你放心!” 他低沉又醇厚的嗓音,深深浅浅的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膜里。 温水的眼睛,陡然就红了。 她抿了抿唇,忽的笑起声:“嗯,我不怕!” 只是,在笑的一瞬间,眼睛里涌出了眼泪。 而在一旁的夏喃,则紧紧的抓着怀里的布偶,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刺进了布偶的身体里。 她看着傅如均,疯疯癫癫的喊道:“如均,你也是来玩游戏的吗?” “你很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你父亲的话去害温水,你消消气好不好?” “你别再让他们打我了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