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今儿是第几天了?还有几天?”绕了两圈发酸的手腕,指间还夹着蘸着墨水的笔,随她那几下扭动,墨水似线条飘洒,落在衣袖前襟上,连带着桌上,也洒了些许。 “嗯,算着今儿是第十天了,再过五日就好。”九儿眨动着眼珠子,轻声说道。 一听这话,韩云沚瞬间又蔫了,歪垂着脑袋,哼哼唧唧地低闹着。尤其是见到桌头那放着的一摞爬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后,更是控制不住地心潮翻滚。 “啊……”韩云沚恨不能扬声长啸,但显然,只限于心头想想,事实上叫是叫了,却是奋力压着。 没办法,她现在可是悲催的再次禁足中,手抄着那成篇的女则女戒女训一系列,若是再多嚎几声,万一传出去,是不是还得再多关两天? 想想,她都觉得悲桑。 还记得十天前,她随着卫琳的马车,一道回京回了韩侯府。带着卫琳答应自己往后得空会再邀她出去玩的大好兴致,回到府里,刚面见了老夫人,刚一番寒暄完,她就被禁足了。 犹记得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事实证明,没错,就是禁足。原因很简单,外出做客,不守规矩,惊扰主家,丢人丢到人家面前去了,半点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矜持淑慧。 用老夫人的话来说,看来上次的禁足罚抄都没让你长记性,既是如此,那就继续! 这不,又有了十五日。 “小姐,从厨房端来了红豆薏仁汤,先喝些,休息会再继续吧。”见韩云沚心绪很躁的模样,九儿将手中的甜汤端上。 韩云沚瞥了眼,对其显然没兴趣,“放着吧!……真没劲。我这禁足的几天,没人来找我?” “老夫人明令过,小姐禁足期间不得外出,也不得有人来探望。”九儿微颔首,低着声道。 怎么把这一遭给忘了?!韩云沚深呼口气,闭上眼,“那最近外头可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额,这……”九儿顿了下声,片刻后才道,“没听说什么。真非得要说有些什么,那不过就是府里的几位小姐,正对小姐冷嘲热讽着。” 耸耸肩,韩云沚表示,果然没劲透了。 只是,上一次时,她的心态还算挺平稳的,怎么这次,显得格外,焦躁了些?韩云沚皱起眉眼,倒开始反思了一番。这可不是好发展,莫非是出去了一趟,连带着性子也野了?! 不行,这可不行!韩云沚忙得甩甩脑袋,企图平静心绪,“我先去眯会,这桌子帮我收拾了。” 说完,人便往东间卧房去。 可还没出门口,茂儿便冲了进来,没头没脑地撞上了韩云沚。幸好身法没退步,不然,非得摔个四脚朝天。 “你慌慌忙忙……”九儿亦是吓了一跳,忙得上前去扶韩云沚,口中也当下便骂了,可话却又戛然而止,“七少爷?” “旭哥儿?你怎地来了?”韩云沚诧异道,她这禁足可是有老夫人的明令规定的,府里所有人都不得进她静心苑,除了本院中的丫鬟。 近二十天没见,这小子变化着实不少。身量虽未长,但看着气血好了许多,也瘦了些,看着感觉健康不少,不似之前那般,虽胖却虚得很。看来,他也是听了话的,管住了嘴,且也坚持了锻炼,不然不会变化这么大。 见到这样的韩亦旭,韩云沚绝对是高兴的。 但此时,他面上的神色并不好,不像是疾跑过后的喘、累,而有几分慌乱。 “姐,姐……姐……”一张口,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愣是没说出其它。而整个人便又更急了,鼻尖冒汗,面上都通红。 “你慢些,不急。”那模样,韩云沚见得都不忍,忙劝着,转而看向了茂儿。 得到韩云沚的目视,茂儿忙摆手,“我也不晓得,刚听院门响,胖丫去开了后,就见七少爷嗖地跑进来,拦都拦不住。一进来就问小姐,也没说什么,就径直来了。” 如此,韩云沚三人皆看向他。 “姐,”平缓了些呼吸,韩亦旭忙得道,“姐,出事了。” 这话一出,别说韩云沚,就是九儿茂儿都吓得一个惊,脸都白了。看他竟然这么横冲进来,又急成这样,可是出大事了。 韩云沚也下意识地反思自己,猜测着想,莫非那卫夫人想想还是觉得不高兴,便专程使了个婆子来,明里暗里说了一通自己的不是?若是如此,可得把老夫人气成什么样,那自己也是不好过了! 那些罚抄的,可还没抄好呢! “阿文哥说,官府找****来,要将大黑大白带走弄死。”一句话出,那可真是带来了个惊天的消息,尤其是韩云沚,脸色瞬间便凝结了。怎么好好地,官府惦记上了那两只那家伙?莫非它们耐不住寂寞,翻墙出去,偷鸡摸狗地,被人抓了? “到底什么情况?那两只不都是在后院的么,怎么会惊动了官府?”韩云沚忙得问。 具体地,韩亦旭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韩书武韩云希似是在学堂中走漏了嘴,之后那几条街的住客都知道了这事,而后被人上了官府举报,前几日官府便强行去查看,果真就看到了两只。于是,就要将两只打死! 毕竟是两只野兽,旁的谁家里养这些?况且这还是再上京,治安极其严苛,对于家中豢养这种庞大野兽,是不准许的,尤其还是无权无势一介平民。 “前几天的事怎么今儿才来?那两只怎么样?” “听说一出这事,就来找姐姐的,可是姐姐在禁足,便没能传得话进来。今儿也是南子来找了长青,才知道这事。”韩亦旭急道,那两只他可是喜欢得紧,还想着等韩云沚禁足完后,再出去看看。 自打上次韩云沚去学堂打了人,又让南子与长青去外头散布消息,之后,两人倒是走得更近了。这次也亏得有南子,不然等韩云沚得知这消息,还不得到什么时候。到那时候,恐怕真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