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还不知有这回事,如此,可真得谢谢汐儿了。”蒋氏闻言,转过头去看向韩云汐,目光中带着些许打量,她可不会像老夫人那样,真就觉得韩云汐全是好意。 在蒋氏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下,韩云汐便是脸皮再厚,那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登时微红了脸,撇开眼神,不敢与其对视。 何氏注意到了,便接过话,“那丫头也不过是瞎说的,哪真值当母亲、大嫂的感谢?”后又添了句话,“没怪罪就好,那种鬼神之事,她懂个什么,都随口胡说!大嫂别与这丫头计较就好。”说完,还瞪了眼韩云汐 “看弟妹这话说的,汐儿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我有什么可以计较的?”蒋氏笑呵呵地接过了话,“说来,还是汐儿聪慧,想到这方面,倒是我们这些大人,竟都不曾想到。” “对,阿蕴这话说得没错。若不是有汐儿提醒,沚丫头现在还不定能醒来呢。”老夫人顺着蒋氏说的话,继续道,“所以,这还是有汐儿的功劳!” 有老夫人发话,韩云汐面上更羞怯着,垂下了脸。 何氏见此,挑起嘴角,道,“母亲误赞,这丫头哪是聪慧?不过是在任上时,当地有个富商姓钱,跟我们有些来往。去年年初时外出游玩,回家没两天便昏迷发热,家里人都当是天冷受了寒,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可效果就是不佳,如此拖了近大半个月,那姑娘才算妥当。可本水灵的丫头,人就蔫了起来,且瘦了大圈,三五步时常的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家里人急归急,也只当是伤了元气,得好好静养。可自那之后,那家中就时常出事,今儿几个奴仆腹痛抱恙,明儿又有人风寒发热了,或是好好的走路摔了跟头,在池边走着又掉进水里。出门马车断了辕,喝酒从酒楼楼梯上滚了下来……虽说也只是些小病小痛小伤,但也闹心得很。” 说到这,何氏缓了口气,才继续道,“如此一直持续到七月,就七月半那晚,那姑娘院里丢了个小丫头。一直找了许久,愣是没找着,人都以为她是不是私跑了,可隔了近十天后,竟然在外院的一口井里发现了泡得都发胀了那丫头。更奇怪的是,那丫头是姑娘院里的,不可能去前院,而那口井处,也有找过,且府里刷洗用水也是打那来的,但那么多天,愣是从没发现过。” “到底出了人命,便就报了官,仵作也去检验了遍,说就是被淹死的。而打那之后,府里运势也更差了,人心惶惶的。后来有人说,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好的,为此,钱老爷特地去清灵寺,请住持前来做法。后来听说,那住持进门通遛走一遍查看时,到那姑娘院外就停了脚步。原来是那姑娘去外玩时,撞了鬼祟,且带回了家,才使得府中有了那般事。幸好及时请了高僧,不然再拖下去,府中还不知会丢多少命!” “当时那事传得沸沸腾腾的,我们都知道。记得那会,汐儿还吓得不轻,大约就是因此,印象也格外深,这次瞧着沚丫头这般情况,多是想到了那钱家的事,才会说出那些话来!” 何氏音色婉转,不急不缓,将韩云汐那般缘由说了清。一故事,在她浅淡语调下,却是说得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有些胆小的,当下就吓白了脸,甚至看向韩云沚的目光中也聚起了恐惧。 就是老夫人、蒋氏,面上不显,心头也多有忌惮。 见他们如此神色,何氏才作势轻打了下嘴,带着自责,笑道,“瞧我这嘴,好好的说这些干啥,没得吓了人。母亲、大嫂,我真没有说沚丫头也是那样的意思,再说,有济安大师的香包,定不会似那钱家那般。”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让人觉得韩云沚亦是撞了邪,说不准也像那钱家姑娘一样带了阴祟之物回了府,若不然,为何那济安大师还专程送了个香包? 越想,就越是那么回事。一众人背后都不由得冒出了层冷汗。 众人的微妙反应,何氏自是了于眼中,不由暗笑。她今儿这番话,算是埋下了种子,日后,但凡府里出了些什么事,恐怕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韩云沚身上了。到时,她在府内的处境…… 想到这些,何氏便忍不住的高兴,报复性的高兴。 韩亦旭也被何氏所说的那事吓着了,也生怕韩云沚似那姑娘一般。但,他并未对韩云沚恐惧或是排斥,更多的是担心。核桃般的两眼直直看向韩云沚,双手将韩云沚拿着那香包的手紧紧握拢,“姐,你一定要随身带着这香包,济安大师那么厉害,你一定会没事的!” 韩云沚有些感动,面上浮起暖暖的笑意,“放心,别瞎担忧。” 后抬头看向何氏,轻抿了下唇,道,“沚儿多谢二婶和汐姐姐的关心担忧,不过,”说到这,韩云沚轻拧起了眉,颇是几分为难,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老夫人,后又看了眼韩云汐,几次三番,咬着唇就是没有下文。 韩云沚的那番作态,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皆看向她,老夫人也问道,“不过什么?” 又犹豫了半晌,韩云沚轻叹了口气,后看向老夫人,“祖母,沚儿犹豫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沚儿觉得,还是得烦得祖父去趟国安寺求那济安大师再要个香包来,给汐姐姐。” 这话一出,众人都晃晃不知其意。 “这是何意?”老夫人也诧异问道。 “我,”韩云沚支吾了半晌,道,“其实我会发热昏迷,是因着那日清早去给祖母请安时,看到了汐姐姐。” 屋内倏然沉寂,片刻后,何氏露出了个勉强的笑,“这话倒是听不懂了,怎么与汐儿有关?” 老夫人她们也看向韩云沚,满脸疑惑。 而韩云汐,满脸的不知所措,颇是无辜,看向韩云沚的眼中蕴满忧伤,“沚妹妹这是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