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魔花一旦现世,需得第一时间斩杀,莫要让魔修钻了空子。若是让他们得了魔力,日后打起来,道修定然势弱。其他几人赶来后,你将此事告知他们。” “是。” “你且先去休息吧,估计就这几日,躲藏在道修地界的魔修便会赶来,届时不仅要消灭魔花,更要抵御魔修。我已传讯回宗,会有其他真人带领筑基弟子前来,阻拦魔修入内。” “弟子明白。” 夜里,莫微言及平风赶回魔渊,陆静姝将此事告知后,二人皆是愁眉不展。 各门派的真君整日聚在一处,商量对策。 第四日,乃是归元宗前往大裂口斩杀魔花的日子,候天乐,王寅与杜若也已经赶回。 几人御物而行,往大裂口飞去。 那是一处半圆形的地裂,魔气无比厚重,大朵的魔花自深渊涌出,扑向隔绝阵光罩。 莫微言率先出手,剑光闪过,往魔花砍去。 却见那魔花如妖兽般甩了甩头,对着剑光张开大嘴,一口吞下。 陆静姝一惊,莫微言的剑气之强她是知道的,这魔花竟然如此强悍,能够生吞她的剑气,只微微消了几分。 她蹙了蹙眉,双手掐诀,一朵巴掌大的灰莲飞出,弹向那面盆大小的魔花。 待飞得近了,灰莲倏然绽放,将魔花包住,吞了下去,接着朝下一朵魔花扑去。 她这招法术,惹得其他几人纷纷看了过去,随后齐齐出手。 确如江流之所说,只要找对方法,这些魔花杀起来不难。 夜幕降临,几人飞回驻地,脚下乃是魔气翻涌的深渊。 陆静姝飞过,忽地神识一动,雷木剑已然出手,劈向那深渊一侧。 刀光飞出,魔气点点,迎着雷光,在半空炸开。 众人借着月色一看,竟然是一位筑基后期的魔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躲在此处。 若不是陆静姝神识沾了诡力,极其敏感,倒要让他混了过去。 几位金丹对上一位魔修,结果自然毫无悬念可言。 可魔修混入一事,仍是令驻地的修士沉重了一阵。 自那日后,除却斩杀魔花的修士外,其余人都在魔渊两侧巡视。 一月后,各派的筑基弟子俱都赶到,在魔渊百里之外拉开防线,谨防魔修混入。 几位元婴真君琢磨许久,也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下渊! 初闻这个消息,陆静姝既震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震惊乃是因为深渊之下魔气厚重,即便元婴修士也不能久留。 可若是不下渊,只守在地面上斩杀魔花,也不是解决之道。 待一年后,外荒的魔修赶来,形势会更加严峻。 至于下渊的人选,四大门派各出一位真君,归元宗的人选乃是沈离彦。 四位真君午后便要进入魔渊,其他几人一早便去沈离彦处,陆静姝按捺不住,往他的法帐走去。 待她入内,才发现其他人均已离去,唯有祁越坐在一旁,见她来了,不由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陆静姝沉默几息,开口道,“魔渊之下,不知是什么情况,此行还望真君珍重。” 沈离彦淡淡笑开,“我都晓得,你无需挂心。” “嗯。”屋中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她才出声道,“既然如此,弟子便回去了。” “等等。” 她脚步一顿,心里忽然乱跳起来,低头看着那黑色法靴一步步走近。 “微言性子急,若我没有回来,定然会下渊来寻我,你定要拦着她。” 陆静姝抬头看他,心里不知有什么东西碎作一片,脸上却笑得极其灿然,“真君放心,弟子定然会拦着莫师妹,告辞。” 她脚步凌乱,几乎是逃出帐外,双手死死扣着。 陆静姝,你还在期待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自己的心思,也承认自己的失败。 回到帐中,合上阵法,再不去理睬外面的事情。 沈离彦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里泛起一股强烈躁意,只是再三按了下去,不愿承认。 魔渊之侧,所有的弟子都聚在此处,沈离彦往法帐的方向看了看,眼底有些失落。 祁越见状,面上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位真君下渊,可魔渊之上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陆静姝每日里跟着同门斩杀魔花,或是四处巡视。 半年后,来到此地的魔修越来越多,可沈离彦一行人下渊后,却迟迟没有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驻地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归元宗又有新的真君到来。 玄越真君乃是夜辰的师父,元婴初期的修为,许是沈离彦一直没有回来,宗门才让他过来坐镇。 他的到来,对陆静姝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自那日从沈离彦的法帐中离开,心底一片淡漠,连斩杀魔花的动作都透着几分狠厉,杜若问了几次,她却不愿告知。 有一件事,沈离彦说得很对,半年过去,莫微言确实沉不住气来。 不过,无需她操心,萧子谦已经赶来驻地,自有办法拴住莫微言。 这一日,陆静姝站在魔渊之上,望着底下魔气翻涌,想着若是他当真在底下丧命,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狂风吹乱青丝,蓝色裙角飞扬,祁越从远处飞来,停在她身侧。 “在担心离彦吗?” 陆静姝微微一愣,笑道,“离彦真君为天下道修,甘入魔渊,弟子自然挂心。” “除此之外呢?”祁越淡淡笑道,似乎只是与门下弟子闲聊。 “再无其他。” “当年外门大比,他舍你而就莫微言,你可恨他?” “修仙之路,若有人庇护,自然是幸事。若是没有,也该一路走下去,与旁人无关。长舒从未记恨。” 陆静姝神色淡淡,眉宇却透着坚毅,令祁越颇为意外。 二人沉默良久,祁越出声道,“莫要担心,我与他相识百年,他绝不是会死在魔渊之下的人。” “离彦真君实力过人,自然不会有事。”她顺着话说道,只是语气中没有多少诚意。 祁越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陆静姝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深渊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