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雪竹便来了乾王府,在前厅等着南宫紫汐,打算和她一块前往刑部。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南宫紫汐才出来,“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两人刚出门,便发现了东方晓天已在他们的马车前等候。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在雪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看向南宫紫汐,笑道:“我也想帮点忙,可否一起?” “当然可以,我们快走吧。”南宫紫汐自然是乐得带上他,毕竟多一个人多一点力量。 刑部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一个男子身穿官服走过来,行礼道:“下官是刑部尚书钟不凡,见过公主,见过雪大人。” 南宫紫汐微微吃惊,竟然连刑部尚书都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的面子有这么大吗?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人家并不是迎接她,而是等着另外一个人。 只见一辆马车慢慢驶入视野,然后稳稳地在衙门口停下,钟不凡连忙丢下了他们,急奔到那辆马车面前,恭敬地等着车里的人。 车帘掀开,一个漆黑色华袍的男子从上面走下来,他动作优雅,气质卓然,一看便知是贵族之人。 “下官刑部尚书钟不凡拜见睿王殿下。” 原来这个人便是东陵派来的百里楚睿,不是说他是东陵皇帝的弟弟么?竟然是如此年轻。 百里楚睿淡淡摆手,在钟不凡的恭请下走到了南宫紫汐他们的面前,几人简单作了个自我介绍,正到南宫紫汐要说的时候,百里楚睿却是先开口了。 “想必这位便是昭凰公主吧,在下仰慕已久,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南宫紫汐福身一礼,微笑道:“睿王殿下有礼。” 钟不凡见人已经到齐,便道:“诸位请随下官前来,李大人等候已久。” 李国公是本案的主审,又是一个对官道极为不屑之人,所以在门口迎接几人的也只有钟不凡。 这次初入刑部衙门,并没有安排升堂,而是钟不凡将一些事情的细枝末节给百里楚睿汇报,在说到百里粤之死的时候,南宫紫汐终于还是忍不住,插话其中。 “不知粤王此时的尸体在何处?”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已经让人惊讶了,居然一出口便是询问百里粤的尸体。要知道百里粤的尸体虽然在这里,要想轻易重查,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钟不凡也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一瞧百里楚睿的脸色并不是如何的好看,便直接道:“回公主,粤王的遗体已经被妥善安放,这点不需公主操心了。” 南宫紫汐不是听不出他的意思,继续道:“仵作是何人?可说了粤王死于何毒?” 钟不凡一愣,额角不禁渗出汗水,“公主,这点小事我们还是懂得怎么处理的,您还是跟着看看比较好。” “钟大人,这是你对公主说话的态度么?”雪竹冷冷清清说了这么一句,虽然语调平静的很,但任谁都听的出来这话里包含了对钟不凡的不满与威胁。 钟不凡一惊,连忙赔礼,“下官失言了,粤王死于‘不夜’之毒,中毒者不会活过当天夜里。” 好奇怪的毒名。 南宫紫汐看向东方晓天,见他摇了摇头,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连影魅楼都没有这种毒,墨翊更加不可能有了。 “这些卷宗看来看去也就这样了,本王想亲自见见这个墨翊。”百里楚睿一把将卷宗扔在了桌子上,淡淡看着李国公。 李国公想了想,也觉得审一下是极其有必要的,于是便派了人去狱中提人,众人走上了大堂坐定。 南宫紫汐和百里楚睿各坐在一旁,也是靠近主审位比较近的一个位置。 再次要见到墨翊的南宫紫汐,心中忍不住又紧张了起来。 上次在牢里相见,他虽然说了些让她难过的话,可她却知道这不过是他故意想要让她不要再牵涉其中,都是些言不由衷的话而已。 人被衙差带了上来,墨翊一扫堂上几人,目光无澜,即使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只是一扫而过,片刻未曾停留。 “墨翊,你可知罪?” 李国公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这让南宫紫汐听着尤为的刺耳。 墨翊却是微微点头,“之前我已经交代了一切,如今还是这么个结果,各位还是省点心吧,也免得浪费大家时间。” 李国公也是对他的态度深感意外,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墨翊可是一个忠君之辈,怎么就突然性情大变了呢? 南宫紫汐顾不得许多,直直地看着他,“你说百里粤是你所杀,那么你给他服的是什么毒?” 墨翊淡而清冷的目光投向她,与她的视线交错集中,完美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不夜。” 南宫紫汐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毒?难道事先已经有人告诉他一切? “那你为何要杀百里粤?” “他不配合,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你打算逼他承担下一切,才让他服下毒药,可他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你给他服的毒,所以他的死必定会落在你的身上,你非但脱不了身,还多了一宗罪,你有这么笨吗?” 墨翊轻笑一声,双眸微眯,“是他先将中毒的事情说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已无退路,即便是给了他解药,又能抹去什么么?” 南宫紫汐心中发急,言语中又找不出一些质疑的地方,只好道:“既然你说一切皆是你的所为,那么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何要自投罗网?” “这一点公主心中不清楚么?”墨翊别有深意一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痛色,由于距离与光线的问题,无人瞧得见。 公堂上的气氛骤然变得怪异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南宫紫汐,屏着口,就这么看着这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此时难道不是对簿公堂的情景吗? 南宫紫汐注视着堂下之人,只觉得其他人都仿佛全部消失了,只有他们彼此。 她自然清楚,他不过是为了她还有她的家人罢了。可是她即使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最终又该如何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