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销售额翻倍增长,而当晚的聚会也热闹非凡。 这一晚凌君笙滴酒不沾,凌窅娘倒是多喝了几杯。 第二天醒来时头微微犯疼。 “几时了?”凌窅娘揉了揉脑袋,朝一旁端热水盆的阿野问道。 阿野连忙放下水盆走到跟前应道:“已过辰时了,公子要起来了吗?” “这么晚了?”凌窅娘对于自己时不时的赖床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要知道古人早睡早起,极少有赖床习惯。而她单来契丹就偷懒了好几次。 阿野不大机灵,以为凌窅娘是为去店里的事情,连忙道:“少东家特地吩咐了,公子今日不必去坊里了。” “噢。”凌窅娘一点也不意外。 她揉着太阳穴,目光无意落到一旁梳妆桌上的信封。 “那是什么?” 阿野连忙递过来:“这些是今早上送过来的请帖,据说都是辽上京的名门公子们送来的,说是请公子过去一聚。” 阿野不识字,故说是据说。 凌窅娘这下头更疼了。 她最怕这样的鸿门宴。 在扬州时身为女子她逃不过所谓名媛们的相邀,没想到在契丹身为男子,同样逃不掉这些无聊的聚会。 “少东家知道吗?”凌窅娘沉吟。 “少东家的意思是,让公子自己决定。”阿野诚实地转达道。 凌窅娘一把将那叠请柬甩回桌面,懒懒爬了起来:“起床。” 阿野为难地站在一旁。唐公子这意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不够聪明的她很为难。 简单洗漱用餐过后,凌窅娘换上一身淡紫色男装,她所穿衣服正是由她自己设计的,产自逸绣坊。 这身男装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了,而介于南唐的儒雅与契丹的豪放之间风格的设计,使得“他”俊逸中带着丝丝大气。 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由她来当实体模特再适合不过了。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阿野被她的光彩照得脸红红,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熘达去。”凌窅娘笑道。 “熘.熘达.”阿野几乎没绊倒在门槛上。 凌窅娘这趟出门的确是熘达。 来契丹这么久,还没好好来着大草原上唿吸下新鲜空气呢。 这会儿既然贤王都发话了,想来那变态的耶律牙古公主大人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吧。 嗯,这个叫什么耶律敌烈的贤王看起来挺贤的。凌窅娘收回了之前那句话:姓耶律的都是一窝极品。 再极品,至少已经有了个例外。 “公子,去都城方向是在那边!”阿野见前面凌窅娘的马匹越走越远,连忙喊道。 “跟上!”凌窅娘哈哈笑着,一挥缰绳继续朝前跑去。 阿野无奈只得加速跟上。 终于,凌窅娘胯下那匹咖啡色的马匹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阿野跟着跳下来,暗暗擦了把汗。幸好这里离城内不远,不然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赔了命都没法跟少东家交代。 “真漂亮。”凌窅娘一手轻轻牵着缰绳,那细长的明眸随着远处空旷起伏的辽阔草原延伸、延伸向遥远的天边。 天接皑雪无边遥。 凌窅娘惬意地闭眼深唿吸。“真甜啊!” 三月的扬州是杨柳烟花铺天盖地,而三月的辽上京,却小雪满天飘洒,像是给辽阔的草原披上看一层极薄极薄的衣裳。 她静静立在风头,衣袂飘飘。一旁的马身上很快落满了白雪,温顺地立在她一旁,望向同一远方。 阿野在身后看着这一副如画般美景,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却下意识不忍心打破这一幕。 “王爷?”凌窅娘身后右边不远处树林中,一骑士低声问着。 身旁高大马匹上的王爷,正是贤王耶律敌烈。 他微微皱眉,正要摇头。 不料哒哒马蹄声传来,四五道身影迅速朝凌窅娘位子奔去。 正看风景的凌窅娘也注意到了。 她机警地回头,只见来人个个蒙面冲过来,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是公主派的?还是那国丈爷吐难沉谙?凌窅娘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上马!”她朝呆在后方的阿野沉喝道!于此同时,她也翻身上马! 不过霎那时间,她的马已经脱缰般绕了个弧形朝城内方向奔了回去! 这里离城内不过一里距离,草原广阔视野极广,相信只需要撑一会儿便有人看到! “拦住他!”那四个蒙面人察觉了凌窅娘的心思,立马分头堵住去路! 他们身上的长矛齐齐朝凌窅娘这边刺了出手! “公子!!!”阿野动作慢点落在后面,看着这惊险一幕惊得惨叫了起来! 亏得凌窅娘骑技了得! 她硬生生勒住马匹倒了个转,以几乎完美的骑技掉头后,那马迅捷地朝前继续狂奔出去! 那四个蒙面人的目标是凌窅娘,他们见一击不中,立即齐齐朝凌窅娘追了过去! 阿野很快被抛在后面,她边哭边狂喊着:“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耶律敌烈皱眉看着这一幕。 “王爷,要救吗?”原先那骑士再次问答。 “唐公子不能死。”耶律敌烈两腿一蹬马已迈腿:“你们留在这里,他由本王亲自去救。” “王爷!”那些骑士们一听顿时脸都白了。 “这是命令,不许暴露!”耶律敌烈抛下这一句后,那高大的汗血宝马已从另一方向朝凌窅娘飞驰而去! 凌窅娘这辈子从没听过风刮的速度如此之快。 身后那四个蒙面人的距离越拉越近,她已经使出全力,死亡的冰冷却无情地一点点逼近! 怎么办?! 前面是越来越荒凉的地域,这如同死胡同,越往里走越无活路! 那蒙面人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们的速度一点点放慢了下来。听说惯于杀人的人,总喜欢欣赏被杀人死亡前的那绝望表情。 是谁居然雇来杀手对付她区区一唐公子?二哥哥还安全吗?冰凉的雪花飞速掠过脸颊,居然刮得她发疼。 可她的脑一如既往的无比清晰。 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前方死路一条,不如———— 凌窅娘的目光看向右方那面光滑的空地。 一扯缰绳,马匹两蹄高抬,换了个东北方向朝那空地飞奔而去! “她要做什么?”那四个蒙面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凌窅娘的意图,但想着肯定有问题,忙加速跟上去! 就是现在! 凌窅娘已被冻僵的右手再一次用力拉起缰绳,左手则服帖在骏马脖子之上。 用力一蹬!!! 哗啦啦!!冰块破碎的声音陆续响起,一眨眼那原本的平地顿时破裂,表皮之下明冷的湖水尽显。 哗啦哗啦!是有人落水声! 但不是凌窅娘。 几乎闪电般功夫,她服帖在骏马上的身子一用劲扬起!右手第三次拉起缰绳! “起!”她伏在马耳边大喝! 那咖啡色的母马本是凌君笙特意为她挑选的百里挑一好马,这高难度动作它骄傲地完成地十分完美! 后腿用力一蹬,借着最后一块浮在水面的冰块,“哗啦!” 冰块落地,那马匹则带着凌窅娘高高一跃而起!竟是连人带马腾空而起,生生逃离那崩裂地冰面! 后面那四个蒙面人可没那么幸运了! 哗啦哗啦!崩裂迅速扩大的冰面里他们根本反应过来,愣是被算计相继掉入那寒水中! “救.”他们的唿救声还没完全喊出,便迅速被冻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此时虽正值初春,可契丹的湖底依然冰冷如千年寒池!饶是那些蒙面人会游泳,落进去也极难有生还可能。 凌窅娘脱离了危险,站在湖边看着那四个人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是她两世来第一次杀人。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四个人不死,那么死的人只会是她。可眼睁睁看着生命因她而消逝,凌窅娘的心情是复杂的。 “啪啪啪!好骑技!”一鼓掌声突然从后方响起。 她大意了! 凌窅娘暗暗一惊,慢慢回头一看,登时愣在了那里。 怎么是他?来人居然是贤王耶律敌烈! “真不打算救他们吗?”耶律敌烈仿佛没看到凌窅娘的吃惊,探头看了看那空无一物的湖面,居然这么问道。 凌窅娘收起一开始的吃惊,淡淡道:“贤王您这会儿谈救人,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不知道他在一旁看了多久,但若真想救人,早就该出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耶律敌烈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凌窅娘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个词:怅然若失。 良久,耶律敌烈的目光回到凌窅娘脸上,他在细细地打量着她:“唐公子这般胆识本王很佩服,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份福气与公子结为朋友呢?” 结为朋友?这贤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关子?! “唐某不过一区区商人,不敢与王爷谈八拜之交。”凌窅娘规规矩矩地拒绝道。 耶律敌烈也没勉强,不过脸色的表情写满了失望。 他没再看凌窅娘一眼,却掉了马头,一人慢慢地往远处深林走去。 风雪中,一人一马,连那一长串的马蹄印记也显得那般孤独。 孤独? 凌窅娘一怔。权倾契丹的贤王,怎么会孤独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