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共识之后，宸妃这才让欢儿将钟离越带了上来。 几日不见，钟离越已没有当初大辽草原上的意气风发。若非习武之人身体好，估计他早就跨了。饶是如此，整个人也瘦得只剩下坚硬的骨头。 “奴才参见娘娘。”一入门，他只看了凌窅娘一眼，却径直跪下给宸妃请安。 那动作再麻利不过，同这后宫里所有最普通最卑微的奴才一样。 宸妃转头朝凌窅娘道：“人来了，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说着她起身带着欢儿先行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她们二人。 当屋子里只有两人时，凌窅娘看着钟离越如今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番劝说。 倒是钟离越自己站了起来。 “那个人即将要入金陵，你想好有什么计划要为王爷复仇了吗？”钟离越的一开头竟是这样咄咄逼人。 有了他的开头，凌窅娘反倒好接下话去：“钟离越，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这也正是我要见你的原因。此番使者来，你不能轻举妄动！” “呵！轻举妄动？！”钟离越狠狠一笑：“四小姐，你是不是当了这金陵的宫人，便忘了王爷曾经对你的好？你被这荣华富贵皇恩浩荡迷晕了头，便忘了复仇了吗？！你。” “你闭嘴！！”见他越说越过分，凌窅娘勐地打断他：“我一刻都没忘！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可现在，在这里，你必须听我的！！” 钟离越情绪仍是有些激动，但总算没有打断凌窅娘的话了。 凌窅娘的语调也缓了缓：“现在你我不过这后宫最普通的宫人和（太监）。奴才，拿什么和他们斗？况且。” 况且那个人注定是大辽注定的下一任帝王，手段非比寻常。而南唐朝不保夕，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别说复仇，能保住自己都是个大问题。 “总之，使者来访这段时间，你不能轻举妄动。而且，小心别被他们撞见了。我会和宸妃娘娘说好，让你就留在后院。” 钟离越咬牙不应。 凌窅娘知道她一时间是没办法劝住钟离越的复仇心切。 “相信我，我们会有机会的，但不是在这里。”她咬牙道。 时间说长也不长。就在南唐整个后宫歌舞大肆排演中，来自大辽的使者已经到达金陵城外。 巧的是，班师回朝的宸大将军也率大军将至。 “宫人，听说外面可热闹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使者个个大胡子大嘴巴的，太滑稽了哈哈！”香儿一上午就叽叽喳喳地兴奋唠叨个不停。 “噢，原来一早上没看到你，原来是你偷懒熘到外面去玩了？！”浣儿就是浣儿，板着脸立马找到了重点。 香儿一着急，立马不打自招：“没有没有，我哪有偷懒！这些都是外面那些奴才们说的！我。” “没出去你怎么知道人家个个大胡子大嘴巴？乱编了吧。”浣儿边帮凌窅娘梳发边翻了个白眼。 “你！！”论斗嘴香儿哪是浣儿的对手，一较真立马掉渣渣，只急得直跺脚。 “宫人，你看浣儿欺负我！！！”斗不过人家的香儿只能转头向凌窅娘告状。 凌窅娘看着也忍不住笑了，她板着脸故意作严肃状：“浣儿，不许欺负香儿。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没有大胡子大嘴巴呢？说不定还有大耳朵大鼻子呢。” 噗嗤！身后的浣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你们集体欺负我！！”香儿愣了几秒才明白过来，气得直跺脚。 正当一屋子人笑闹间，琉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 “姐姐我就说嘛，妹妹肯定会起来了。这不，里屋热闹着呢。”说话间，琉珠已先一步踏入了房门，随后进来的正是黄丹嘉。 “姐姐你们来啦。”凌窅娘也插好最后一直珠钗，忙起身道。 “刚聊什么呢？这么热闹。”黄丹嘉笑着问道。 “还是不香儿这丫头，一早就磨人。” “她磨人还不是你给惯出来的。”黄丹嘉好不客气揭穿道。 “是啊，咱这西厢阁，也就妹妹这屋子里的下人最活泼了。”琉珠自然地接过话道。 这话却让人怎么听都不舒服，就连粗大条的香儿脸色也变了。 凌窅娘怎么可能听出来琉珠的敌意呢，只是这琉珠是没脑吗？明明不友好关系已经昭然若揭，又何必来这惹得各自不愉快呢。 “我倒是最喜欢她们的活泼天真，不必多猜也知道在想什么。不像有些人，说一套做一套。”凌窅娘轻巧一句话便将琉珠堵得脸色一变。 黄丹嘉听得几乎要捂嘴笑了起来。她犹不觉痛快地补上一刀：“是啊，口无遮拦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琉珠妹妹，你说呢？” 琉珠脸色一白，强忍着极度的不快，勉强一笑：“姐姐说的极是。” 有了这一番不愉快，后面的对话怎么也再难现其乐融融。 没坐多久，便有丫头过来告知晚宴即将要开始。 估摸着时间拿捏得差不多，凌窅娘三人这才起身前往前院。 都说南唐后主沉迷歌舞奢靡无度，那么今夜便是最好的体现。 虽然凌窅娘不大了解政治，但也知道公元963年，离南唐灭亡不远了。 而后主，却还有心思花费那么多精力和黄金白银在这一晚歌舞的编排上。国能不破山河能不碎吗？！ 凌窅娘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脸色陡然变得深沉而苍凉，只看得一旁的黄丹嘉心底一跳。 她从没见过凌窅娘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仿佛，仿佛洞悉一切。遥远而不真实。 “窅娘，窅娘。”黄丹嘉低声拉了拉凌窅娘的衣袖。 “。姐姐，怎么了？”凌窅娘回过神来。 黄丹嘉本欲问她在想什么，但嘴巴张了张，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寻个地方坐下吧，宸妃娘娘她们也差不多要到了。” 她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果然还没坐下多久，宸妃以压轴的气势在后主的陪同下出场。 今晚的她，当之无愧为万花之首！ 一身紫色的裙袍包裹之下，她高挑的身材越发醒目。况且见惯了宫中女人的大红浅红，宸妃的这一身紫气东来的紫色，显得霸气而独特。 今夜宸大将军回朝，且如今庾妃倒下，宸妃自是一枝独秀。 “参见皇上、宸妃娘娘。”众妃齐行礼道。 “平身。”后主扶着宸妃落座后，道。 众妃坐稳，后主便宣布晚宴开始，百官入座。 百官之首，正是宸将军。隔着垂帘，凌窅娘看不太清这个赫赫有名的将军面容，只听到他洪亮豪爽的笑声。 听着倒不令人反感。 百官之后，便是今晚的主题，辽都使者朝见。 “宣大辽使者觐见！”公公吆喝的声音拉得长长，很快地便见两排辽女率先走了进来。她们身着华服脸带丽妆，手上捧着的则是带来的礼物。 还没人众人看清楚这些年轻美丽的辽女姿色，她们中间走出了三个男子。 外面陡然一片哗然声！ 发生什么了？ 垂帘内的嫔妃们面面相觑中，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如玉落地的悦耳声：“辽使者衍炜之见过后主。” 衍炜之？衍炜之！ 是他！！ 是记忆中那个唿之欲出的玉先生！！凌窅娘只觉脑袋一片轰然巨响，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