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这山涧难得竟是一方净土,来来往往的马车飞驰而过,无暇观景,都是赶着进京置办物资,林疏月和霍子瑜这等清闲的人自然驻足观赏。
驰道两旁青葱一片,那犹如世外独立的客栈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仿若仙境一般的居所,自然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陈年老酒敷着红纸被晾晒在院落里,小二正用拂尘拍打上面的泥土,院中放着几张竹椅竹凳,整整齐齐的,错落有致。
这精致的小院被置在竹林中,一股独特的竹香弥漫在空中,久之不去,再混合着一股陈年老酒的香气,让人禁不住的陶醉其中。
“来来来,李兄,喝,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一个糙汉子拿起碗痛饮而下,看他一幅享受的模样,怕是这酒十分的有劲道。
院中的一个竹桌上坐着两人,那位被叫做李兄的男子的也拿起酒碗一饮而下,两人相谈甚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林疏月觉得雅致之极,一时之间,也将扶桑的事情忘却,置身于这世外林园中,那个被叫做李兄的人见两人的来到,笑着站起来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
一身冷清的声音从林疏月的头顶上传来:“住店。”
李青礼貌的伸手请道:“两位,请”
林疏月细细打量,这老板一幅气度不凡的模样,怕是隐居于此,逍遥享乐吧,他一身青衣非凡,通体的儒雅气质,一举一动像极了文人骚客。
待他们走进客栈,林疏月心中了然,简单的雅居,青瓦白墙,处处都有文人的色彩。
一幅幅画像,一篇篇诗赋,都被恰到好处的布置在客栈的各个角落,客栈中处处都有竹的踪影,可见老板很喜欢竹子吧。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林疏月掀起竹帘,院中热闹之极,都是一些文人骚客在下面搬弄诗文,翠绿的竹林倒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他们护着,论高堂之忧,论庙堂之患,无人知晓,畅所言谈。透过层层竹林间的细缝,一轮红日带着炊烟缓缓的落下,梅花满了一地芳华,银雪满了一地霜华,独坐林中小阁,温酒论群雄。
晚间
李青坐在院中,林疏月和霍子瑜也坐在院中的一角,叫了一瓶上好的酒酿,感受这文人的气息。
一位书生样貌的稚嫩少年娓娓道来:“你们可知道,这几十里外的梅花村朱家一家被屠,鸡犬不宁,惨声一片。”
林疏月竖起耳朵听墙角,霍子瑜自顾自的擦拭吟霜。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那是他们朱家命该”
一群文人对说话的那个尖酸的人不屑一顾,不理会他继续问:“为什么呀,为什么啊?真是太残忍了。”
那少年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据说那朱家小女儿的情郎,原本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邻家两家,门当户对,指腹为婚。可是,世上的缘分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结成的。孙家后来家道中落,供不起那孙小儿读书,朱家心善,又加上有亲事双重,将他供着读书,只盼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却不料这孙郎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一朝高中,骑着高头大马,另娶她人不说,反过来屠杀朱家以绝后患。”
一个气氛的书生一拍桌案,站起:“这等卑劣小人,我等他人必定进京上书直言,就不信他能够逍遥法外!”
“那朱家小女儿朱瑾的尸首到现在了无音讯,有人前几日在京中看到了她,那日正是那孙郎的大喜之日,现在孙家娶了京兆尹的女儿,正是得势的时候,谁敢得罪他?只怕是在寻找朱槿的下落,怕她前来寻仇啊!”
林疏月细细的思索,怎么和扶桑那么吻合,自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将扶桑若比为朱槿,事情都说的通透了,扶桑就是朱家的小女儿朱槿。
扶桑扶桑,亦为朱槿。
唉,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林疏月不禁又担忧影卫是否能将她带至找到萧凌然,等她治好了,自己还有许多话要问她呢。孙家为什么会出尔反尔的反咬一口,可是那日相见,那个孙郎对她并没有杀意,更多的是不舍与愧疚。
但人不可貌相,谁能熟知好的皮囊下是怎样的狼子野心。
她左手撑着歪着的脑袋,另一只手拿起酒杯就要小酌一口,他一手挡下,皱眉道:“不胜酒力就别喝”
她反手一推,趁他猝不及防的一口酒水灌下,味甜又辣,笑眯眯的看着他,将手里的酒杯拿在手上玩弄,空空如也的酒杯在她白皙的指尖转动,她水灵灵的杏眼满是狡黠,他静静的看着她,风中的竹香味、酒香萦绕在鼻尖,她双瞳剪水,脸上带着一抹绯红,瓷瓶里面摆放着几只寒梅,,她歪着头梨涡浅笑,伸手拈来,别了一朵夹在粉耳上,如出出水芙蓉般,齿白唇红,美如冠玉。
不时的一两个书生凑过来看她,都被他寒气逼人的气势震慑走,不一会虽然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过来看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偷瞄两下。
饭后,这竹林客栈人越来越多,仿佛是为了什么专门而来,大多都是一些京城的学士,也有儒生样貌的文人。
林疏月瞧见客栈老板李青站在阁楼下的一处高台上,拱手道:“各位兄台,还是往日的规矩,谁能赢得诗文比赛,谁就能得我李青竹叶酒一坛”
台下的文人们蠢蠢欲动,林疏月拉着一人问:“兄台,他的竹叶酒很好喝吗?”
那人一脸的肯定,坚定不移的说:“那是,李老板的竹叶酒闻名江湖,多少人想讨酒喝都讨不来,李老的规矩就那么一条,谁能赢得诗文比赛,酒就归谁!”
只见那些慕名而来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探讨一番,林疏月也想参加来着,好歹自己也是饱读诗书20年的新世纪大好青年,那么多的古诗文,还怕拿不下这小小的诗文来?她颇为自信的抿嘴一笑,直到她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她看,才有些尴尬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