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噬心咒果然是苗疆第一蛊毒,即使是九仙府的掌门人也不能将它尽数出去,再加上烛阴掌的伤害已经过去了五日茹茹还是没有醒,幸运的是她有了意识,会有梦呓脸色也总算是正常了,这情况让刀青列称之为奇迹,同时她把诞生奇迹的佛纹也研究了五日,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伍十弦见她对这东西如此赞叹,就试探的问道:“如果还有人拥有同样的印记能救好她吗?” “我想还得有和她体内同样的内息和心法才行,至于能不能完全治好我真的不能够揣测,至少可以去试试。你知道她是怎么得这印记的,它很神奇,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到它的力量。” 伍十弦摇摇头,沉默的看着琅茹茹。刀青列并不以为他能从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人,她暗叹着退了出去,浴仙湖密楚里的月亮如此宁静,刀青列立在竹屋外静静的看着,她知道琅茹茹是什么人,也感觉的出伍十弦对她的感情,可惜了……如此想着她不禁替这两个人悲哀起来。 顾龙渊要离开文山了,和来时的简单不同,这次离开他却是要带着一队人马走的,马车上拉的是朝廷严控的铜金,他没有避讳伍十弦,甚至开诚布公的这算是对这次相助的报答,伍十弦看着轻松淡笑的男人,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不担心蛊毒吗?” 龙渊微愕,他大约是没有想到四爷的第一心腹会关心这件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多谢伍大人关怀,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会留情于哪个女子,绝不会因此失去了性命,即使哪日死了也不会是因为这个。” 伍十弦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竹屋,龙渊没有回头,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看得正是阿狸的住所,他问道:“说到这里,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了,那人的功夫在刀掌门之上,听到啸声后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杀我和阿狸,但他没有这样做,甚至没有碰阿狸,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原因。” “刀掌门问了九仙府隐居的长老并没有得出什么原委,派到黑苗的使者也是无功而返,你难道还认为那人和这里有渊源?”伍十弦的回答龙渊也想过,但他总觉得不能释怀,“当时的感觉很难描绘,此人实在太可怕,不仅深通苗疆蛊毒武功又深不可测,被他驱使的男人是端木痴,端木痴是什么人你该知道,流云夺的威力你也尝试过了,宗师级别的男人失踪了快十年竟让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你不觉得很匪夷所思吗?” “我担心的是他们到底和京师没有没关系,是否和宗室皇族有关,这件事太大,我必须回去详细汇报。” “带着茹茹?”龙渊的语气别有深意。 “这是最好的选择。”伍十弦垂眸。 “但愿。”龙渊叹了口气,他始终没有去看那间竹屋,即使知道在门背后有个哭的很伤心的姑娘一直在凝望着自己。 伍十弦跟着龙渊的队伍一起走的,他按着刀青列教的法子每日帮助昏迷中的茹茹放血,又按时喂她服药。最后不晓得是刀青列的药有用还是佛纹起了作用,茹茹醒了。茹茹醒的很突然。她觉得就是睡了一觉醒过来了而已,周围很黑。声音却很嘈杂,车轱辘声,马嘶声,交谈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听上去格外清楚,那些人说的是江浙方言。谈论的不是酒就是女人,茹茹仔细回忆了一下慢慢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虽然很不舒服但还能动,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她知道眼睛上没有被蒙上东西,难道是被绿手人捉住关押在什么地方了,这感觉像是在马车里。要去哪里呢?茹茹挣扎着想坐起来,她这一动就有人急促的问道:“茹茹,你醒了!” “阿弦!”听道旁边的人是伍十弦茹茹欢喜极了,可转瞬她又担忧起来,“我们被捉住了吗?” “别担心。没有。你感觉怎么样?” 茹茹松了口气,她展颜笑了,伸手触摸道:“还以为一定逃不离了呢,是谁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又是在哪里?我觉得像是在马车上。可为什么一点光都没有?这么黑的夜赶路去哪里?”半晌没有听到伍十弦的声音,她不由忐忑起来。“出什么事了?是龙渊还是阿狸?” 茹茹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有力又温暖的手握的那么紧让她很是意外,她听到伍十弦的唿吸有些粗重,难道真的有不好的事了吗? “现在不是夜里,是中午。” 茹茹的表情凝滞在脸上,渐渐的那表情又变成了惊恐,她抽出手摸了摸眼睛,没有疼痛感也没有任何疤痕,她突然转过身四下摩挲起来,等摸到了车帘,勐的拉开,南方夏季的潮热之风吹到了脸上,茹茹感到了阳光的温度,那么炙热,照射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她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一瞬都不瞬的盯着看,没有任何的不适,茹茹闭上眼仍旧是一片漆黑。 “茹茹。”伍十弦拉上的帘子,阳光从车厢里消失了,他从后面搂住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不要伤心。”本以为茹茹会失声痛哭的伍十弦没有等来眼泪,茹茹在颤抖,他觉得手背一热,低头去看竟然是一滴血珠,伍十弦大惊,他把茹茹扭过来,血正从她的嘴里流出来。“茹茹!” “我哭不出来。”茹茹没有焦距的看着伍十弦,黑白分明的眼里的惊惧更甚,嘴角的血涌出的更多,伍十弦的心一痛,他用袖子擦去茹茹嘴角的血,“别说话了,你受了烛阴掌,内伤还没好,不能动气,那会让你的伤更严重。” “我想哭哭不出来,阿弦,我想让眼泪流出来,可是流不出来!”茹茹的声音都变调了,伍十弦用力抱住她,“我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了……”茹茹越想哭她的心就越难过,像要碎裂似地痛苦,这痛苦慢慢扩展到全身,五脏六腑都要被绞碎了,这让她忍不住痛苦的呻吟起来,血液失控似的从口鼻流了出来,伍十弦大惊,忙点了她的穴道,待茹茹陷入半昏迷中后这一切才有了好转,伍十弦抱着她,直直的看着茹茹的脸,她的脸色又呈现出艳若桃花的模样,就像上了妆,那些血在白玉似的脸上显得那么刺目!伍十弦仔细的擦去它们,又抚平了她紧皱的眉,他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突发的情况让侍卫长不知该怎么做,任何劝慰的话都是没有用的,即使是上了京也未必能治好,四爷……又岂会去帮助一个背叛之人呢,不,是两个。 车队停了下来,龙渊一直都没有见到伍十弦,他知道琅茹茹是在逐渐康复,所以没有过分的担心,当安排好客栈后龙渊就见到伍十弦抱着琅茹茹下了车,两人的身上都是血,伍十弦的神色格外凝重,“这是怎么了?!” “她醒了。” “是伤势反复了吗?”龙渊担忧的看着茹茹,她的脸色好到一点也不像受了重伤。 “你可知道噬心蛊会让人眼盲吗?” 龙渊闻言一惊,“怎么,茹茹她……眼睛看不到了?” 伍十弦嗯了声,龙渊飞速的回顾着对噬心蛊的了解,简短道:“我只知道此蛊的蛊虫会从窍穴进入到心,同时又会释放出一种毒液能让人展现出最好的状态。所以一般不会有痛苦,也不易让人察觉。但到最后却是无法挽救,毒液聚集的结果会让中蛊者痛不欲生,血会从毛孔渗出,茹茹已经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虽不能痊愈也不应该会有眼盲的情况发生。难道跟中了烛阴掌有关?” 伍十弦低头看茹茹,龙渊拍拍他的肩,“她是个有福气的人,之前经歷了多少大难都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他并没有说出内心的话,中了噬心蛊能活着已经是天幸了。 入住客栈后伍十弦解了茹茹的穴道,没过多久茹茹就醒了过来。她能感觉到伍十弦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可她一点也不想睁眼,伍十弦看着她颤动的睫毛默默的握住茹茹的手,“你中了蛊毒所以才会这样,这种蛊毒很难治。幸好刀掌门知道方法医治,就是要很久,等蛊毒消除你的眼盲也就好了,所以现在不要太忧心,这样只能加重伤势。” 他见茹茹仍旧闭着眼。只是唿吸变得急促了些,就又宽慰道:“临行时刀掌门给了我治疗方法和解毒药丸。你需要的就是休养,总是会好的。这段时间你眼睛不方便,要做什么就同我说,千万不要逞强。” 茹茹慢慢睁开了眼,她转过头“看着”伍十弦,“谢谢。” 伍十弦不知道在该说什么,他硬硬的回了句。“不用谢。” 茹茹微微笑了一下,“很少能听你说这么多话。”伍十弦沉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茹茹,她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那种伤后失血过多的惨白,连嘴唇没有了颜色,这让他的心揪的很痛,“我很害怕。”茹茹反握住他的手,她纤细的手指关节因为攥的过紧而变的很白,“我想哭。可是为什么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呢?” “也许也是蛊毒造成的。你要平稳心情。” “我平稳不了。”茹茹的嘴角又一次流下了血,“是不是想哭的时候就会这样?” “不要!”伍十弦用另一只手去擦她的血,“不要这样,我不想再点你的穴。” “我害怕啊。”从嘴里涌出的血变多了,伍十弦无奈再次点了她的穴道,茹茹闭上了眼,她的没有眼泪,那些血却是比眼泪更加触目惊心!伍十弦擦血的动作慢慢变成了轻抚,他轻抚茹茹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茹茹,我也很害怕。”侍卫长用最低的声音自语着,“我怕你一直看不到,我怕你的蛊毒去除不尽,我怕四爷不会原谅你……只要你能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好。”伍十弦把茹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着。 后半夜茹茹做起了噩梦,她梦到自己文山的密楚中行走,这里雾霭缭绕什么路也看不见,身边没有一个人,然后她看到了红若火焰的罂粟花海,那片花海里有一面镜子,茹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穿着白色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她的眼是个血洞,汩汩往外流着血,她说:“这就是你的劫数。”她尖叫着惊醒了,黑暗让茹茹惊恐不已,“我在哪里?我在哪里!”她失控的喊着,直到被人紧紧拥住,那人抚着她的背,“别怕,我在,别怕。” “阿弦?”回过神的茹茹试探的问了句。 “是我。” “太好了,你在这里。”她带着哭音反复说着,伍十弦无言的轻拍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茹茹低声道:“我中的什么毒?” 伍十弦的手顿了顿,他避重就轻的说了当日的情况,茹茹听着伍十弦的心跳,他的心还真乱,茹茹涩声道:“噬心蛊?一定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医治。”伍十弦并不说话,“我们去哪里?” “我们跟着龙渊的车队走,现在已经到亳州了。” “龙渊?他没事吧?阿狸呢?” “受了点伤,不要紧。阿狸留在浴仙湖了。” “那我们要跟着龙渊留在江南吗?” “不。”伍十弦停了停才道:“我要带你回京师。” 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在行驶着,赶车的是个老者,同车并行而走的还有一匹马,马上是个戴斗笠的男子,他穿着灰布短打,腰间配着一把长剑,每走一会儿他就会去看马车的车窗。马车的竹帘随着颠簸一晃一晃,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这正是返京的伍十弦一行人。 “伍爷,要换路吗?” “不用,就走通永道,不过几日就能到通州了。” 老者不再多问继续赶车,茹茹坐在车里,竹帘有节奏的发出碰撞的声音,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伍十弦的声音靠近了些,“还得让兄弟们留意,一日不到京师就不能掉以轻心。” “省的了。” “茹茹,你还好吗?” 茹茹说了声好,她揭起车帘,阳光晒在脸上暖洋洋的,也让她的脸色有了些红晕。伍十弦凝视着她,解释般的说:“我们先到通州,等四爷的人来接应。” “嗯。” “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伍十弦再次靠近了她,“嗯。”茹茹没有聚焦的眼睛里有着放弃似的无谓。见她是这样的反应伍十弦不再说什么,他们都清楚那个人的底线是什么。可伍十弦宁可琅茹茹像才清醒过来的那几日一样,害怕无措恐惧,也不要是现在这样的沉默,就像是明明白白的送死一般。可难道不是么? “李嫂,麻烦您给她喝点水。”车里的妇人应了声,她拿过水囊递到茹茹唇边,“姑娘,喝点水吧。” “好。谢谢。麻烦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