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清秀,大大的眼睛,闪动的睫毛,看着山顶。【】
他认出她,因为在楚仁远的钱包里看到过。
她在和保安话,然后神情失落的离开。
穆啸城一时心动问保安他们了什么,保安指着身后的山道,“她她爸爸告诉她香叶山特别漂亮,里面到处是枫叶,她想进去看看,我告诉她这是私人住宅不准许进,她就走了。”
“香叶山么……。”穆啸城呢喃自语,突然想起那个时而憨厚笑着的男人,一定是他忽悠女孩时随便起的名字。
不久后穆家私人住宅被帝国集团开发成旅游景点,被命名为香叶山,他并不理会那个女孩是否会再来,只是打算完成一个心愿。
他以为他和有关楚仁远的一切,已经彻底结束,却从不知道,那只是新的开始。
穆啸城展开手心,一条绳链垂下来落在楚楚眼前。
三角形的护身符,被红色的丝线编织其中,黄色的纸张上侵染着暗红的颜色,楚楚知道,那是她父亲的血。
她一把夺过来,捂在胸口上,压抑的哭声终于突破喉咙,变成痛苦的嚎哭。
“怎么会是这样,呜呜,爸爸,我爸爸……。”
穆啸城收紧手臂,她拼命挣扎,他无动于衷。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虽然他不是我杀死的,但是没有替我顶的那一刀,他也许就不会死,所以是我杀的也不为过。”
他顿了顿又道,“曜玉石,是我母亲临死前传给我的,我想感激他救了我,又记得他家里有病重的母亲,所以把曜玉石放在了他手上,没想到最后被人拿走。
在狼仓,看见曜玉石的瞬间,我就明白这些事终究会被你翻出来,我害怕你知道真相离开我,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布了这个局。
蓝羽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当我知道他是天狼星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当年李梦最后雇佣的那批杀手,所以布这个局的时候,自然而然想到了他。
改变了一些他的记忆,让他误以为爱上李梦,误以为是他刺了你父亲那一刀。
实际上他连李梦面都没有见过,他只是和组织里的其他人一样拿了钱在路上截杀我,但是后来你父亲中枪而死,不见得就没他的份,加上他先后害我两次,甚至差点伤害到你,能让他活到现在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
“所以冤枉他?”
穆啸城沉默半响,“我了,当年在路上拦截我们的人就是他和他们组织的人,你父亲胸口的匕首和身上的子弹,全部是来自他们的枪管里。”
“那把刀不是天狼星的对吗?”
“不是……是‘血鹰的。’”
楚楚愕然抬头,“许臻?”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想起来,当时似乎有人叫了那人‘鹰’,我调查了一下,当年他们那里唯一带鹰字的,就是‘血鹰’。”
楚楚浑身都在发抖,“我一定要杀了他。”
穆啸城抱紧她,“我会帮你。”
“我不需要。”
穆啸城似乎早知道楚楚反应,也不回答,只是抱着她。
那手放在腰间,原本觉得温暖的触感渐渐变成了让她浑身发寒的根源。
此时一切谜团解开,她却觉得承受不住。
她想象过各种答案,甚至偶尔也幻想过她父亲的死跟穆啸城有关系,但是那些只是幻想,不是现实。
现在现实摆在她面前,她才真正感到现实的残酷。
她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却被没人追查,原来是因为上面强制压下,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清誉,于是连“因公殉职”四个字都不肯给他父亲留下。
原来蓝羽真的参与其中,不管父亲身上的子弹有没有他的份,他都确实算不上冤枉。
而这些,她被蓝羽事件锻炼出的强大承受力都能承受的了,唯独,这最后一条。
如果没有那一刀,她父亲也许就不会死。
他的身手就算在十年前也是不容觑的,但是他却因为怀疑父亲所以没有及时发现身后有人偷袭,这才导致了她父亲中刀。
楚楚想,你还不如刺我一刀,我保证会原谅你,你为什么偏偏要在那样紧要的时候怀疑他……。
她开始挣扎,他却从后面抱住她死死勒紧她的腰。
“放开我混蛋!”
“你要杀了我吗?”
楚楚顿住,眼泪流的更放肆,咬着嘴唇不话继续挣扎。
“如果你是要杀了我,你面前的抽屉就放着枪,如果你是想离开我,我绝对不放。”
“我要杀了你!”楚楚故意气道,伸手去够抽屉。
腰间的手猛然放开,她就拉开抽屉去捡那把枪。
拿到手里就知道,里面装满了子弹。
真枪实弹,就等她回身轻轻扣动扳机。
“你可以放心杀我,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人敢为难你,以后你喜欢当警察就接着当,不喜欢就试着当帝国集团的总裁,大哥,二哥,少炎都会帮着你。
你要也不感兴趣,喜欢到处旅游,就天涯海角到处走走,总之,我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做你想要做的事……时间久了,就能忘了这一切。”
他目光悲伤盯着她的背,她却一直没有转过来,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大声哭起来。
瑟瑟发抖的肩膀,窝在头发里的秀发遮住脸。
穆啸城蹲下身子从后面抱住她,声音隐忍,“原谅我,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
哭声渐渐弱下来,一双手抓住他的手,他心中喜悦,那手却来掰他的手,他顿时恼怒,扳过她肩膀和她对视。
红肿的眼睛,通红的鼻尖,脸上却是平静下来的神情。
“穆啸城,我们玩完了。”
被抓住的肩膀开始剧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了,要么杀了我,要么原谅我,哪怕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爸爸为你而死,从法律上将,你没有一点过错,他只是在尽职尽责的完成任务,他也确实做到了。
但是穆啸城,法理无情人有情,我不可能,再知道我爸爸一心保护你,你却怀疑我爸爸害了他而无动于衷。
我没有杀蓝羽,我同样也不会杀你,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你。”
“楚楚!你过的,无论真相是什么你都能承受。”
“可我没想真相只这样!”
楚楚抹了一把脸,试图把再次涌出来的泪水擦干净。
“我想过一切可能,甚至也想过你跟他的死有很深的牵连,可那是我随便想想,根本没当真!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那样我爸爸,我自己,都会恨死我的。”
楚楚终于挣脱,飞速的跑出去,穆啸城在身后大声叫了她的名字,她捂住耳朵只当自己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