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又对蕙露说道:“你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很信任你的为人,以后跟在谢充依身边,也要像侍奉本宫一样用心,谢充依年纪尚幼,宫里的很多规矩都不懂,你要好好帮她。”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的侍奉谢充依的。”蕙露和谢冬凌都谢了恩。
这时,赵子苓走了进来,一进门,卫子夫就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说不出为什么。
长裙曳地,鬓边的紫玉牡丹步瑶,流苏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臣妾赵子苓参见卫夫人。”
与谢冬凌的笨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子苓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深情,都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管教有方的大家小姐。
“起来吧,采茼,赐座。”赵子苓静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声响。“去你的住处看过了吗?可还满意,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本宫,既然住在本宫这里,就是本宫的姐妹。”
“多谢卫夫人关心,依雪苑已经很好了。”
“你既喜欢,那就好,这是谢冬凌谢充依。”赵子苓知道谢冬凌的位分在自己之下,只是礼貌的向她笑了笑。谢冬凌也望着赵子苓傻笑,蕙露在一旁向谢冬凌使眼色,小声的说:“赵美人的位分在你之上,小主应该向赵美人请安。”
谢冬凌答应着,向赵子苓福了福身子:“参见赵美人。”
“谢充依年纪小,不懂规矩,赵妹妹不会介意吧。”“怎么会呢,就像夫人刚才说的那样,我们都是一宫姐妹,怎么会在乎这些小节呢。”
就在赵子苓点头微笑的一瞬间,卫子夫的脑海里浮现了刘陵的影子,她们的温和从容都太像了,不过她是赵太尉的女儿,和刘陵翁主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吧,是我想多了。
“卫夫人,这是子苓献给夫人的礼物。”婢女碧螺呈上一个锦盒。
“这是西域特有的一种养颜丹,虽然夫人已然花容月貌,不需要这样的丹药,只是子苓笨拙,卫夫人又久蒙圣宠,想必不缺什么,所以子苓就想到这个,希望能够为夫人锦上添花。”
“难为你费心了,这东西本宫收下了。”赵子苓又拿出一个小些的盒子,送给了谢冬凌;“这是给妹妹的一支珠钗,那日选秀看妹妹偏好粉色,今日又全着粉装,想必妹妹喜欢这颜色,便为妹妹挑了这支桃花连枝的簪子,希望谢妹妹能够喜欢。”
谢冬凌受宠若惊的收下了礼物;“谢谢赵姐姐,我很喜欢。”
谢冬凌突然丧气的坐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冬凌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不是,卫姐姐,爹爹没告诉我要给姐姐们带礼物啊,这可怎么才好。”谢冬凌似乎着急的要掉下眼泪来。
“谢妹妹别伤心,这些都是我自做主张要带的,你没有带也没关系的。”“那你们不会生气么?”
“不会。”“太好了,那就好。”谢冬凌又重新的笑了起来。“听闻长春宫还有一位王美人,想带谢妹妹一起去拜见,就不打扰夫人了。”
“也好,只是王美人性子恬淡,不太喜欢与人交往,改日本宫带她出来见见你们,她现在在养病,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那就不去打扰王美人了,改日再拜见吧。”送走了谢冬凌和赵子苓,采茼来到了卫子夫的身边,似有话要说,卫子夫便留下了采茼。
“怎么,你要说什么?”
“奴婢不明白,明明两位小主,赵美人有家世,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兴趣又是讨人喜欢的,将来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是指日可待,夫人不趁机拉拢收为所用,反而对那个笨笨的谢充依很是关心。”
“采茼,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在宫里势单力薄,已经没什么人能帮我了,我的确需要找个帮手,但是不是棋子,我需要的是真心帮我,站在我这边的人,但是这个赵子苓能不能成为那样的人,我还不确定。
对于谢冬凌,我是真心的想要帮她一把,她太单纯了,在宫里这样的人已经少的可怜,我想维护这片净土,让她不要受到伤害,就是这样而已,看到她就想到曾经单纯过的自己,也许保护她,也是为了看到她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宁静吧。”谢冬凌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与那些善于心计,追逐名利的女子不同,更能让人心安。而赵子苓身上那种感觉总让卫子夫感到隐隐的不安,真的是我想多了么。“既然夫人已经打算好了,奴婢也不便多言,只是希望夫人要尽早为自己打算。”“我知道了,采茼,你下去吧。”
“是。”莫语岚早知道伊婕妤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口蜜腹剑,城府极深,自己在大选时又锋芒毕露,因此万事都小心翼翼的。收拾好东西,安顿了下来,莫语岚就忙去伊婕妤那里去请安,拜谒。伊婕妤的正殿装潢的就与众不同,富丽堂皇,伊婕妤端坐着,命人赐座给莫语岚。
“莫小主去看过自己的寝殿了吧,可还喜欢?本宫记得大选那****穿的很素净,想必喜欢清雅之地,便将竹韵斋收拾出来给你住了。”伊婕妤表现出她很擅长的和善的微笑,她看得出来莫语岚对自己有戒心。“娘娘如此思虑周全,语岚多谢娘娘。”
“本宫的这座宫殿很长时间都是本宫一人居住,实在是寂寞的很,如今宫中热闹了许多,本宫也多个说话的人了,你没事的时候,常来兰凌殿,陪本宫说说话。”“是。”莫语岚答应着,又陪着伊婕妤说了许多话,伊婕妤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一些宫中的事情,莫语岚虽然不知她的意图何在,也只得小心的应承着,走出兰凌殿,莫语岚才松了一口气,与她说话实在很费心力,你不得不细心揣摩她话中的意思,再想出恰当的措辞,以防说错什么话。
妗翎看莫语岚如此神经紧绷的样子,却不怎么理解;“美人,奴婢看那伊婕妤听亲切的啊,美人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她的每句话里都暗藏玄机,谁知道她温和的笑脸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美人这是什么意思。”“好了,别问了,路上说话不方便,还是回去再说吧。”
兰凌殿,伊婕妤越发看出这个女子的不简单,从容不迫,还能听出自己话里有话,又能回答的如此滴水不漏,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佩环,你给我去查查这个莫语岚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是,娘娘是要将她收为己用么?”“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她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一定会取得皇上的欢心,可有的时候,聪明的女人反而会坏事,而且我看他倒是对我很有戒心,要想拉拢她,恐怕需要废些心力。”
莫语岚回到竹韵斋,已经精疲力竭。
“妗翎,给我倒杯茶。”
“美人,你是怎么了啊,去了一趟兰凌殿跟脱了一层皮似的。”
“妗翎,你哪里知道这宫中的翻云覆雨,进宫前,母亲就提醒过我,那伊婕妤是最要小心提防的,她虽然装的很和蔼可亲,可是我的心中是悬着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总要慢慢学着去应对的。”莫语岚双手握着茶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两杯。
“对了,妗翎,你去打听了吗?冬凌被安排在了哪里?”
“奴婢打听到了,谢小主在卫夫人宫里的紫阳楼,和那位姓赵的美人一起。”
“姓赵的,是哪个?”“就是那天和美人一起出来的那位,长得很端庄的那个。”赵子苓,那张傲气自信的脸浮现在莫语岚的眼前。
“是叫赵子苓吗?”“对对对,就是她。”“妗翎,我们现在去卫夫人那里,看看冬凌。”
莫语岚不知道为什么对赵子苓那个女人如此的敏感,她只知道她身上某样独特的气质一直在吸引着她,现在她和谢冬凌安排在一个宫里,以后去看冬凌的时候,倒也能更方便的接近那个赵子苓了。
谢冬凌看到莫语岚来看自己,高兴的不得了,拉了莫语岚说东说西。
“莫姐姐,你知道吗,卫夫人和赵姐姐都是非常好的人欸,而且那个卫夫人真的好美啊,笑起来的时候我都要自惭形秽了,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她,她人也特别和善,我做错事她也没用怪我,还把一个宫女赐给我,让她帮我呢,不过本来很期待要见到那两个小公主的,不过卫夫人说长公主去了寒香苑看柳淑仪去了,小公主又在睡觉,就没有看到。
还有赵姐姐,就是那天选秀跟我们一起的那个,她还送了我簪子,真的好细心,好体贴啊。
我太幸福了,刚到宫里来,就认识这么多不仅长得漂亮,人又很好的姐姐们。”谢冬凌一直是个单纯天真的人,她眼里看到的也是这些美好的东西,莫语岚倒有些羡慕她了。
“本来还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呢,所以急急忙忙的赶了来,你滔滔不绝的讲了这么多,看来是很开心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不过你也算是幸运的,听说这个卫夫人不仅貌美,对人也很谦和有礼,宫中的许多宫女太监都赞扬她呢,想来你在她这里,也不会受什么委屈,不过那个赵子苓,我总是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小心提防着点。”“可是我觉得她挺好的呀。”“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太轻易的相信别人了,这宫里,不比你家,还是听姐姐的,小心点为好。”
“那好吧,莫姐姐,你是住在哪里的,我本来想让半夏去打听了,我好去看你,可是半夏跟我一样笨,也不知大去问谁,只好等姐姐来看我了,冬凌知道姐姐这么聪明,一定能打听到我在哪的。”谢冬凌宠溺的笑着,俨然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住在伊婕妤宫里的竹韵斋,伊婕妤对我倒也是很好,还有一个李充依,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不太喜欢说话。
以后你还是少去我那,那个伊婕妤好像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你说话没头没脑的,要是得罪了她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那莫姐姐可要经常来看冬凌啊。”“会的,不过既然来了,我也应该去拜见一下卫夫人和赵美人才是。”
“好啊,好啊,我带你去,我认识路。”谢冬凌孩子心性,就喜欢在外面闹腾。到了卫子夫的昕雪苑,竹筠已经醒来了,乳母正拿着拨浪鼓逗着竹筠玩,卫子夫也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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